谁是真傻(1 / 2)

江尤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指, 香很容易被捏断,如果她无法保住这根香, 那就将它捏碎, 也不能叫他人抢去!

或许是江尤的毅力真的突破了法术的禁锢,在那只手马上要将香拿走的瞬间, 香断了。

从江尤的手指处,一分为二,上半部分捏在了来者手中,下半部分落在了地上,摔成两节。

“三长两短,可真不是个好预兆。”来者轻声叹息, 抬头望向玄女神像, 神像的表情一如既往, 不知悲喜, 唯有属于神明的无边威严。

外头的滚滚雷声不知何时渐渐散去,月亮升起,月辉代替日光, 照亮了静谧秋夜, 殿内摇晃不止的烛光, 也恢复了光亮。

烛火摇晃下可怕的影子, 渐渐恢复了正常。

一切回归平静。

山鬼向来者行礼, 说道:“庙祝。”

“参见庙祝。”女道与童子同时躬身行礼。

梁庙祝点点头,她身为玄女庙庙祝已经百年之久,即使修为深厚, 她也不再年轻了,二三十岁的容颜,却有一头白发,一身简朴的麻布道袍,比之其他人华美的绸缎,她就像是闯入金窝的乞丐。

但当她站在明亮的大殿上,她就是属于这里的一部分,谁也不会觉得她的存在过于突兀。

“梁庙祝,这是何意?”江尤可还记得刚刚那种无法掌控全身的感觉,这让她无比厌恶。

江尤很少厌恶什么,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件事,一个人,抱有纯粹的恶意。

梁庙祝有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她的眉目如画,比年轻的山鬼更像是山中鬼怪,因为她长得极媚,如果不是她神色清明,气质高洁,说她是祸国妖妃,都有人信。

和江尤想象中的慈眉善目完全不同,但也没有太让江尤惊讶,修为高深的人,青春永驻也没什么。

“公主勿怪,玄女庙供奉玄女,玄女乃是战神,不能做到百求百应。人信奉神明,可解心中烦忧,却无法解决眼下之难,还是要自行寻找生路,方为上策。若实在无法,求神也无济于事。”梁庙祝比山鬼的道行高很多,她对神道也有自己的理解。

江尤深深望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了眼被梁庙祝判为三长两短的香,畅然一笑,“梁庙祝所说,不无道理,却也不对。玄女大人自然是无所不能的,是骄阳昔日目光短浅,不知玄女深意,才会说出冒犯之语,今日前来,骄阳是奉母后之命向玄女大人请罪的,您身为庙祝,请务必将此书传给玄女大人,让玄女大人知晓骄阳心意。书中所言,均是骄阳肺腑之言,半句不假。我东夏对玄女大人的虔诚,日月可鉴。”

江尤摆摆手,身上背着书的宫女愣了一下,随后上前,将背后书盒中的书取下来,双手呈给梁庙祝。

山鬼上前,躬身接过书来,低头扫了眼书面上的字,山鬼心下骇然。

这个骄阳公主,究竟是有多么不可一世,嚣张跋扈,才敢将学子们为玄女所写的诗句,说是她的肺腑之言?

还能再敷衍一些吗?

她可知,对神明敷衍,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后果?在江尤问出那三问之前,她确实想过后果,也觉得自己承担不起后果,所以她来请罪了。

但当她问出三问,且第三问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后,她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原主这件事,根本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本以为只是原主不经意戳中了玄女不可见人的心思,所以被恼羞成怒的小心眼神灵弄死了,可今日一看,根本不是如此!

只怕这其中,还有其他原因。

若赔罪并不能换来友好,而是换来一样的结局,又为什么要费心思去赔罪呢?

既然注定是敌人,在没有好处的情况下,江尤可不会轻易向敌人低头!

“骄阳公主之心,玄女大人必能知晓。山上夜露深重,公主身子弱,还是不要在正殿呆着了,不如在下着人送公主回宫去?”

“好。”

江尤没有推诿,直接应下,她离开时,一如她来时干脆利落。

躬身目送江尤离开后,山鬼直起腰,回身看向梁庙祝,梁庙祝收敛了嘴边的笑,神色是惊人的冷漠。

和身后玄女神像,似乎在一瞬间重叠起来。

山鬼不敢多看,低头问道:“师父,骄阳公主此人,必会成为灭东夏最大的绊脚石。此次大劫,我们能赢吗?”

“本以为只是个傻子,却不想是块硬骨头,大劫当前,取得先机者自然会赢。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既遁去其一,自是有生路可寻。”梁庙祝似有所感,黑漆漆的眸子定定看向山鬼,“山鬼,你我是绝无退路可言的。”

天亮了。

这一夜对于皇宫中的人来说,是平凡的一夜,骄阳公主在落匙前回宫,免去了一场繁忙。

梅香凝昨夜没睡好,她总会想起自己的女儿,梦中也反复梦到女儿的身影。

她梦到女儿受业火焚烧,哭求她救命,还梦到女儿在前头跑,她在后头如何追也追不到,一夜过去,她眼底带了青黑,面上有了病容。

美人病容,更是美的叫人心碎,东夏皇帝江常洛在得知结发妻子染病后,一大早就来探望,没想到他刚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