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娇娘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想在他们这样的当口,他又要出门去。只是他才回来几日,为甚又要出门?他这出门的间隔太短了,并不寻常。
“怎么又要出门?”她将其他抛之脑后,不免问道。
“嗯,有件事还没干完。”邢慕铮含糊道。他没有告诉她,他本就是因她的生辰而折回来的。“这回出门大概又要两三月,你若是听到什么不必理会,就在云州待着。”
钱娇娘敏锐地听出了古怪,“这次有危险么?”
邢慕铮凝视她,半晌才道:“稍有点。”
钱娇娘心中一个咯噔,蹦出的第一个念头竟是不想让他去。只是她顿了顿,还是说道:“那你……小心些。”
邢慕铮点头,“我马上要走了,你帮我收拾行李么?”
钱娇娘怔愣一瞬,像是猛地回过神来,她应了一声,转身为他去找衣裳。邢慕铮就那样直勾勾地看她忙前忙后。
若有似无的情绪弥漫在屋子里,像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纸,却难以捅破。
钱娇娘替邢慕铮收拾好了行李,但还是让邢慕铮等待了片刻,她叫红绢去拿了一包伤药来,止血的解毒的,巨细无遗。李清泉已经在门外等候了,邢慕铮深深看了钱娇娘一眼,转身要走,钱娇娘不知怎地心生不安,她上前一步抓住邢慕铮的胳膊。
邢慕铮转头,钱娇娘自觉失态,她讪讪将手收回。
“怎么了?”邢慕铮低低问。
钱娇娘想了想,道:“我只是现下不想生孩子,侯爷莫生气,等侯爷回来,咱们再要孩儿可好?”若他恼了她,与别人生孩儿也是可以的。她只是不想他这样堵着心出门去。他口中的稍有点危险想来是十分危险,钱娇娘不想叫他分心受伤。
邢慕铮看她久久,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最后他说道:“书房有些乱,你叫人收拾收拾。”
留下这句话后,邢慕铮便走了。
后来钱娇娘领着人过去收拾那“有些乱”的书房,见满地狼藉犹如破屋,心中颇为复杂。
邢慕铮走后两月有余,钱娇娘也十分忙碌,府里府外都需她操持,可她心中总有一处隐隐不安,总觉有事发生。邢慕铮不曾寄回一封书信,钱娇娘让人打探消息,才知近来天下并不太平。天家沉迷仙丹,四处让百姓深山海底搜集炼丹之物,前朝逆党以此为由四处煽风点火,绿林山贼趁机作乱。
比之他城,云州一隅就像世外桃源。
只是钱娇娘不明白,邢慕铮究竟做什么去了。他既决意退居云州,便是表明远离朝堂的决心,那如今又因何身陷险境?他如今是云州的定西侯,谁还能使唤他,还是干些不上台面的事儿?若是私事,却还有什么私事值得叫他这样劳心劳力?莫非真是为了她心里揣测的那件大事……
七月半鬼节刚过,钱娇娘终于有了答案。
邢慕铮在武州被抓进了大牢,理由是与前朝叛党狼狈为奸企图谋反,不日将押往永安御廷处置。
钱娇娘乍听见时是懵的,但由不得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