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在离家的时候,还伤心得流眼泪。
刚到兴隆县的那几天,每到深夜之时,总是能想到家里,想到姐姐和大娃米宝。
因为这个,她每天晚上枕头巾都是湿的。
可渐渐适应了兴隆县的生活后,她就开始乐不思蜀,前两天还舍不得跟着小杜回来!
小妹这会儿坐在竹椅上,看着头顶的柿子树叶,眼中还有点怀念。
宋禾把一个大竹席铺在地上,正在太阳底下缝被套。
这次做的被子是一米五乘两米的,把六斤棉花全部用光,冬天想必也不会被冻着。
棉被很大,被套自然也要缝得大些。
宋禾把小妹拉起来,将针线放她手上:“去缝吧,自己的事儿自己做,不知道怎么缝,就跟着米宝的样去缝。”
小妹哼哼唧唧的:“太阳底下好热,我脸已经这么黑了,要是更黑咋办?”
宋禾把她赶走,自己坐在了竹椅上。
她擦擦汗,拿起蒲扇不停扇动:“你都这样了,再黑还能黑到哪里去?而且就这么短短几天,不晒太阳你还能白回来不成?”
小妹也不知道这两个月经历了什么,整个人是黑上好几度!
反正昨儿宋禾去火车站接她时,差点就没把她给认出来。大老远的,宋禾死活不敢相信那个黑炭会是她家白白嫩嫩的小妹!
小妹不知道是无知无觉,还是认命了自己变成一个黑炭的事实,反正回来后也没听她抱怨过。
就是吧,让她干活的时候,就会用这个借口推脱。
每天鸡蛋壳里的鸡蛋液,也会被她挖出来全部涂抹到脸上。
要不是大娃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可能还得从橱柜里偷渡一些蜂蜜出来,用蜂蜜鸡蛋也来制作面膜。
宋禾喝杯刚从井里湃起来的绿豆汤,然后舒服地在竹椅上躺着,竹椅轻微摇晃。
她眼睛不经意撇向院子中,就看到小妹那一口白亮的牙齿在太阳底下十分显眼,使得宋禾越看她越想笑。
“扑哧”一声,宋禾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妹幽怨地侧头看了宋禾一眼,忿忿道:“你想笑就笑吧,我就知道你们都想笑话我。”
宋禾一听奇了,蒲扇一停:“除了咱们家人外,谁还会笑话你?”
小妹撇着嘴巴:“昨天我在火车站等你的时候遇到纪思华了,他就笑我了。虽然没说,可我一眼就看出来他在笑我。”
宋禾忍着笑,好奇问:“他这是要离开平和县?”
小妹点点头:“他好像也是去那个工学院,昨儿的火车。”
宋禾听到这儿就笑不出来了,她还在为大娃和米宝的工作发愁呢。
当初毕业考时,小妹三人包揽了年段前三名。可如今纪思华上大学去了,大娃和米宝还不知要去哪个厂里。
她只稍稍抑郁了一会儿,生活嘛,不能总跟条件好的人比,也得想想其他人,要不都得把自己憋屈死。
反正大娃和米宝相对其他人,已经幸运很多了。
如今下乡就是许多城市小孩不可避免的话题,是他们的噩梦。
宋禾经常回河西公社和李家村,看着最新一批的小知青们抹眼泪,都觉得无比心酸。
知青们大多都是刚读完高中的年纪,甚至还有些是初中刚毕业。十几岁的孩子,离开家人来到陌生的地方,干着陌生的活,当然会十分难受。
而大娃和米宝他们的户口都还在李家村,这就代表着两人不需要下乡。
但凡事有利也有弊。
户口在农村,除了不要下乡外,这也让他们找工作的难度提升许多。县城的各个厂里岗位基本都被本厂子弟给占去了,哪里能轮到他们乡下户口的。
米宝余光瞥见姐姐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又是在想着他和大娃的事儿。
他叹声气,安慰道:“姐姐你别担心,再找不到工作,我们干脆就回李家村去。”
宋禾瞪米宝一眼:“你们会种地啊?就你们这个身板,高大归高大,种地还真不成。别小瞧种地,都是有技巧的!”
当心锄头不会使,把自个儿脚给锄个大窟窿。
大娃插嘴:“不会我们可以学。再说了,回李家村也不是光种地。前几天姑父送菜开始说了,说是李家村也要办一个竹荪烘干的小厂子,到时候我们没准儿还能去那个小厂子做做工呢。”
这事宋禾倒是不知道。
不过想也能想得出来,随着竹荪产量的增多,公社烘干房吃不下那么多的量,只能让各村先将竹笋给烘干好后,再统一进行包装售卖。
村里恐怕也只是盖两三间烘干房罢了,哪是什么小厂子。
而且能进去工作的人肯定都得懂得竹荪烘干技术,怎么会让他们两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愣头青进去呢?
她深深叹声气!
好半天,宋禾抿紧嘴巴,说道:“你们都是大人了,再过一年多也得成年,自己的事儿自己做主就好。”
他们虽然出生在农村,生长在农村,可几乎就没下田干过农活。
在宋禾记忆中,他们似乎只有中考完那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在河西公社帮忙干过农活。
可帮忙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