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传来的不是陆谨行的声音。
而是他有些紊乱的呼吸和粗重的喘息。
“沉鹿,你,你能来楼下一趟吗?”
陆谨行稍微平复了下呼吸,声音还是有些抖。
“我马上就到了。”
她愣了一瞬,刚想要问对方不是在国外吗。
可那边电话已经挂了,她想要询问也没办法。
沉鹿瞧着沙发上正聚精会神看着电视的两人,见她们没有注意到自己。
这才披了一件外套出了门。
雪越下越大,将楼下还有旁边的草叶都铺了厚厚一层。
她不觉得冷,只是雪落在她身上,看上去有点儿单薄。
[陆谨行的母亲去的时候是个雷雨天。当时路上很堵,他是开着车去医院的。]
[无证驾驶,一路狂奔。]
大雪窸窸窣窣,从马路那边到这里,车子堵了很长一下大截儿。
陆谨行没有管头上的雪,没有一刻放缓速度。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他脑海里有什么记忆蒙了尘,又被这风雪给吹开。
好像很多年前,自己也有这样疯狂慌乱,一路狂奔的样子。
[车子过不去,前面的路腾不开。]
[他下车抱着他母亲,跑了很久才到了医院。]
陆谨行脸色很苍白,不知是冷的还是因为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抱着礼盒径直往前跑着。
头发也吹乱了,地上的雪滑,好几次险些摔倒在地。
[最后还是差一点儿,就差那么一点儿。]
[到了医院,抢救无效,天人永隔。]
[陆谨行一直都很自责,他觉得当时要是再快一点,可能就不会是这个结果了。]
十一点五十六。
十一点五十八。
十一点五十九。
和那个时候何其相似,也是差那么一点。
陆谨行长长的睫毛颤得厉害。
只剩最后一分钟就到十二点整了。
还差前面一个拐角就要到沉鹿家楼下了。
他人生已经错过了很重要的一点,这一点他不想要错过。
也不能错过。
风雪夜里,就像是今天延误的飞机,就像是路上堵塞的路道。
都是因为风雪夜。
陆谨行跑得太快太猛了,地上有雪化了。
哪怕一路上避免了好几次,在最后的拐角处他还是急切了些,踩滑了一脚。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落在身上。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扶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我生日是明天,你跑那么急……”
后面的话沉鹿没有说出口。
她看到男人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乱得厉害,笔挺的西装也满是褶皱。
还有他的睫毛上,也落满了白雪。
沉鹿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身上的白雪,又用手帕将他面颊上的也一并擦拭。
陆谨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一条缺氧的鱼一样。
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平复下来。
他的鼻尖也冻红了,耳朵也是。
“这一次,我赶上了。”
他笑了,和孩子得到了喜爱的糖果一样满足。
连带着沉鹿也被感染了。
沉鹿也勾唇笑了,她垂眸看了下时间。
“刚好十二点整。”
“恭喜。”
明明只是几天没见,陆谨行却觉得隔了好长时间。
他低头直勾勾注视着沉鹿的脸,不自觉抬起手将她头发上的白雪拍去。
“这是生日礼物。”
陆谨行声音很柔和,也很小心翼翼。
他将手中的礼盒轻轻递给了沉鹿。
“我可以现在打开看吗?”
“嗯。”
陆谨行微微颔首,专注着盯着沉鹿。
看着她将盒子打开,尤其是在看到那条红色的围巾还有白色手套时候有些惊诧的样子时,他红着脸低声解释。
“……我织的。”
“抱歉,我第一次织,可能不大好看。”
沉鹿看着对方不安又期待着自己夸奖的样子,她心下一软。
然后很给面子的当着陆谨行的面就将围巾给围上。
“很暖和,也很好看,我很喜欢。”
见沉鹿这么说了,陆谨行心下彻底松了口气。
他抿了抿薄唇,瞧着沉鹿没有继续往下拆的打算。
他小声提醒。
“还有……”
“下面还有一层。”
要不是陆谨行这么提醒了一句,沉鹿真没觉察到下面还有一层。
她有些好奇的将那一层打开,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沉鹿将它打开一看,是一条蓝宝石项链。
样式精细繁复,看上去不像是当今市面上流行的一些款式。
很有味道。
“这是我母亲的项链。这些年我一直都有好好保养它,它还和以前一样漂亮。”
沉鹿觉得太贵重了,刚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
陆谨行从她手中接过那条项链。
他将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