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摆明了要将他浑然包裹,然而在触到裴渡身体的瞬间,竟像被某种力量轰地弹开。
这是怎么回事。
忆灵的术法……对裴渡无效?
裴渡亦是微怔,许是为了解答这份困惑,空茫识海里,响起一道雌雄莫辨的嗓音。
[有我在这儿守着,还想偷你神识――当我们天道代言人是吃白饭的啊?]
系统哼哼笑了两声,语气渐高:[我最看不惯这种厚颜无耻的小偷,小裴,揍它!]
必杀技扑了个空,完完全全不奏效,像在给他挠痒痒,这回轮到忆灵发懵了。
更懵的还在后头。
它蓄了全身上下所有的灵力,只想把那少年剑修的记忆抽空,让他变成一无所知的白痴,然而他非但没受到任何影响,反而杀气更甚,提剑径直袭来。
……这究竟是哪门子的情节走向?!
硬碰硬打不过,吞食记忆也行不通。它走投无路,只能一面竭力抵抗,一面从身体里搜寻记忆,半晌,身体再次从中央裂开。
自忆灵体内陡然浮现的,是一颗与谢镜辞神识相差不大的光团。
唯一的区别,是它通体漆黑,呈现出污水一样的混浊。
这是它最后的求生之法。
光团被毫不犹豫地掷出,穿过道道剑光,于裴渡身侧爆开。
[这是……]
系统冷冷啧了声:[它想塞给你别人痛苦的记忆。]
无法偷走,那它就强行塞入。
纯净的神识有益于修为增进,像这种浑浊混乱的,只会惹人心智大乱、痛苦不堪。
系统虽能为他提供识海里的庇护,但神识爆开,能通过血脉侵蚀全身,即便是天道代言人,也无法多加插手。
它说着有些不放心:[你……你还好吧?能撑住吗?]
裴渡没应声。
剧痛席卷全身,他不剩下应答的力气。
忆灵太过慌乱,早就把谢镜辞的神识丢在一边,全神贯注对他发动袭击。
混浊的光团一个接一个裂开,少年挥剑的速度已不似最初那般行云流水。
一段又一段痛苦不堪的记忆涌入识海,如同利刃在肆意切割。
被屠尽满门的、被仇敌踩在脚下的、被挚爱一箭穿心的……在记忆浮现的瞬间,身体也会感到身临其境的剧痛。
但裴渡动作没停。
这是个疯子。
肆意妄为了数百年的怪物,头一回感到遍体发凉。
一剑霜寒起,残风踏雪过。
因着那一团团神识,少年眉宇之间戾气横生,凤眸满溢血色。他定是剧痛不已,身法却愈来愈快,不由分说向它靠近,湛渊乍起,再近,再起!
那是锐不可当的杀气,也有虽万人吾亦往矣的决意。
而它已被逼到角落,无路可躲。
寒光倏扬的须臾,一片霜花自枝头坠下,落在少年高挺的鼻尖。
裴渡静静看着它,不似大多剑修那般肆意张狂,而是长睫轻动,冷冽如山涧冰雪,低声开口:“把神识――”
疾风起,湛渊落。
忆灵听见清越干净的少年音:“还给她。”
长剑破开怪物庞大的身躯,偌大密林里,响起一声尖锐哀嚎。
团团簇簇的霜花落了满地,一团明黄色微光从半空腾起,扶摇而上,刺破浓郁黝黑的烟尘。
旋即是第二团,第三团。
千百个光团恍如夏日萤火,悄无声息地腾空、蔓延,短短片刻,竟凝成了能与日光匹敌的亮色,汇成倾泻而下的倒挂银河。
许许多多被遗忘了多年的情愫,于此刻逐渐回笼。
琅琊秘境人迹罕至的角落,瑟瑟发抖的男孩蜷缩成一团。
黑衣女人自始至终跟在他身后,如影随形。他不敢看她,驱邪符咒用了一张又一张,却是毫无用处,情急之下,只能抱着脑袋喊叫:“你不要跟着我,快走开啊!究竟要缠着我到什么时――”
他话未说完,忽然兀地愣住。
身体的颤抖比之前更甚,男孩近乎于仓惶地抬头,之前女人站立着的地方,却是空无一物。
……不对。
在那处偏僻无光的角落,静悄悄躺着一株纯白色小花。他从未见过它,却在那一瞬间知道了花的名字。
它叫玉铃兰。
“琅琊秘境已开,你娘亲一直没回来,恐怕已经……”
逐渐清晰的记忆里,有人叹息着告诉他:“她也是为了救你,可玉铃兰绝非凡物……节哀。”
原来他之所以来到琅琊秘境,并非想要找到这朵花,而是为了某个不可能再出现的人。
当他与那人相见,却什么也不记得。
男孩呆呆立在原地,怔然开口:“……娘?”
角落里静悄悄的,除了风声,没有任何回应。
在遥远的、少有人知的小小村落,坟冢荒芜间,一缕清风拂过。
“这是哪儿来的风?好香。”
有人好奇抬头,露出惊讶之色:“这鬼地方,是从哪儿来的栀子花瓣?你快看,它落下来了――这是谁的坟?”
“好几百年前的坟墓了吧。”
她的同伴兴致缺缺,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