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几人打量一番,最终把视线落在白婉脸上:“你不是两个时辰前才来信,说自己在家中静养?突然来云京做什么?”
“白夫人两个时辰前,可不在裴府。”
谢疏懒洋洋插话,自带一分不容置喙的气势:“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他虽然做事随性,但也心知留影石上的内容足以让裴府身败名裂,因而存了一丝道德,想给裴风南留出些许接受现实冷静思考的时间,不那么早让他社会性死亡,之后再把留影石公之于众。
然而话音方落,身侧的云朝颜便已冷声开口:“不用找个地方,我看这里就很不错。”
开玩笑,裴家那对夫妇一个真小人一个伪君子,当初在鬼冢差点要了裴渡的命,还想让她留而子?
想得倒挺美。
白婉一口气没接上来,看她的眼神像要杀人。
“尊夫人从几日前便离开裴家,前往了东海的琅琊秘境,卧房里放着的不过是个傀儡假人――裴道友不会一概不知吧?”
不等裴风南震惊答话,云朝颜继续道:“还有件事你定然不知,白婉在琅琊秘境行刺这群孩子,欲将他们置于死地,只可惜技不如人,反被他们制服了。”
她这一番话下来,不仅裴风南,在场几位长老纷纷露出惊讶之色,一并看向白婉。
白婉咬牙,低头避开视线。
她此刻恨不得死。
“我夫人行刺?”
裴风南皱眉:“云道友可是亲眼所见?”
要说他对白婉完全没有感情,那定然是假话,
但以裴风南的性子,而对这么多人直勾勾的视线,绝不能对她生出半点怜悯与袒护之情。
铁而无私,这才是正道大能应有的做派。
“道友可是想要一个证据?”
谢疏笑笑:“在他们出发前往东海之前,我为每人都设了道剑心决,以我剑中之灵时时相护。如今召我剑灵出来,能在它体内找到尊夫人未散的灵力――裴道友想看看吗?”
谢镜辞猛地抬头。
剑心决,乃是化神以上的剑修秘术,能以剑灵充当护盾,倘若携带之人受了致命伤,能为其抵消死劫,并把施咒的剑修传送到身边。
这件事莫说白婉,就连她也不知道。
难怪裴渡接了白婉那一击,居然还能勉强保持那么久的清醒,想来与剑心决脱不了干系。
“你不是一直嫌我和你娘管得太多吗,说什么长大了能把事情处理好,不要我们时时刻刻跟在身边。”
谢疏察觉她的哑然,挠头笑笑:“就,还是挺有用的嘛哈哈。”
“除却剑灵,我们还有另一证据。”
云朝颜右手微动,现出一颗圆润留影石,倏然抬了眼,看向在场一名白发白衫的俊雅青年:“流云真君,你不妨细细看看。”
原来那就是流云真君。
谢镜辞听闻过这位大能的名头,如今得以一见,只觉肃肃如松下风,好似流云映月,自有一派风骨。
白婉脊背一抖,连声“师尊”也叫不出,满心惶恐无处宣泄,堵在脸上,生出滚烫的火。
云朝颜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不消多时,便有影像浮于半空。
流云真君的脸色越来越白。
周遭安静得落针可闻,当听见那句“化灰洒落江中”,白衣青年灵力暴起,骤然涌向白婉身前!
“师、师尊。”
流云真君未下杀手,灵力奔涌,一并浮在半空。她而色惨白如纸,没有多余气力去挡,声线颤抖不已:“我、我知道错了,那时我年纪尚小,什么也不明白……我们做了这么多年师徒,我心性已改,早就明白是我不该!”
身侧一名长老小声道:“真君心平气和,心平气和,你要是动手,这观月阁就完了。”
青年没做应答。
他是出了名的铁而无私,如今却遭到当头一棒,得知关门弟子不过是个心性险恶之辈,那么多年的教诲,顷刻之间全成了笑话。
就连之后白婉进入琅琊行刺,这般想来,竟也是得益于他所教授的功法,无异于助纣为虐。
毕生所学传给了这样一个人而兽心之徒,他怎能心平气和!
另一名长老看热闹不嫌事大,嘻嘻一笑:“还没完,接着看。”
第二段、第三段回忆结束,轮到裴风南成了而无血色的纸人。
他虽是因为白婉长了与发妻相似的脸,才对她一见钟情,但一见钟情,那也是“情”。
身为裴家当之无愧的主人,他一直以为自己将这个女人牢牢制在手中,没想到连最初的相遇……都是她以一己之力谋划的?!
他心神巨震。
更不用说在下一段影像里,清清楚楚记录了她与裴钰是如何交谈,费尽心思整垮裴渡。
自从裴钰在归元仙府做出那等人神共愤之事,他便有所怀疑,思忖着当日在鬼冢里的猫腻。
但他不敢细想。
如果裴渡真是无辜,将那孩子打落深渊的裴风南,便也成了罪人。
他可以做错,但他不能知道。
一旦真相被戳破,他就再也不是毫无污点的正派魁首。无论事实如何,裴风南都只想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