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央当即怒喝,胸口起伏不定。
不知这股火气冲着胆大包天、什么话都敢讲的黎殊,还是冲着造假虎符的人。
“那枚虎符可是世宗当年重金聘请墨家巨子打造的,世间独一无二,仅此一枚!”
尽管裴叶和申桑提过虎符造假的可能,但都被顾央否定了。
这个猜测太荒诞了!
黎殊能理解顾央的心情,但他还是要狠心说出真相。
“顾先生这么笃定世间不会有以假乱真的伪造品?”
黎殊这话问得毫不客气。
顾央哑然几息说不出话来。
他努力稳定心神。
“你知道什么?”
顾央努力不去想虎符被伪造会引发怎样的动乱,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眼前这桩破事。
荔城被破,朝夏必会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作为秦老的学生,顾央太清楚朝夏如今的状况——
看似鲜花着锦,实则败絮其中。
不论是朝内还是朝外都存在着严重隐患,他们输不起哪怕一场战争。
“在下说二十四年都在各国游历并非夸张胡诌,那些年侥幸结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黎殊道:“顾先生笃定‘凤家军’虎符无法仿造,是因为您知道当年参与‘虎符’制造的那支墨家早已断了传承。可墨家传承不只依靠血缘,还依赖师徒,您怎么能肯定没图纸文献流传后世?”
黎殊一说完,顾央掩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
“你为何知道这些?”
黎殊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块伪造的虎符……兴许还有在下的一份‘功劳’。”
这个答案着实出乎在场四人意料。
除了裴叶,其余三人对黎殊还生出了轻重不一的杀意。
“伪造虎符”本就是诛杀九族的重罪,黎殊居然敢在他们跟前抖露出来,不怕死吗?
裴叶心态平和,她用余光打量始终淡定的黎殊,心下微微诧异。
此时的黎殊跟营帐受刑的他有着天壤之别。
哪怕面对三个对他生出杀心的人,依旧能淡定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合仲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他三人都没有接话茬的意思,裴叶只能客串一下。
黎殊悠悠道来:“在下有一位交往多年的友人,友人身份不好明说,唯一能透露的是他是从墨家一脉,祖上似乎跟当年那位墨家巨子有些血亲关系。只是那一脉为了逃避各国间的战火不得不隐姓埋名,传到友人那一代已经落寞,唯有家中众多藏书图卷还遗留着祖上风韵。”
作为一个满世界乱跑的穷游一族,黎殊点满了野外求生技能,但也架不住天公不作美。
一刻钟前烈阳当头,一刻钟后暴雨倾盆。
他就这么狼狈地被赶到一处藏在深山中的居所。
这里正是友人一家子隐居的地方。
黎殊跟友人一见如故,一夜晃过去便以挚友相称了,毫不保留地分享彼此的心得经验。
两个月后,黎殊继续踏上满世界穷游的旅途,但跟友人的联络一直没断。
“大约是一年前,友人突然写信过来。”
秦绍迫不及待追问:“信上写了什么?”
黎殊道:“不过是寻常的问候交流,但行文间有几分古怪,在下便意识到他碰见麻烦了。”
之后友人又给黎殊写了几封信。
黎殊沉重道:“……友人突然来了兴致,说是要复原祖上传下的一张残图机关……”
因为他刷满了友人的好感度,友人家中的藏书也任由黎殊借阅抄录。
自然,黎殊也见过那张残图的一部分。
二人当年还在酒酣时探讨残图上的精巧机关,感慨先祖心思灵巧,制得出这般精妙物件。
毕竟是张残图,彻底复原也没什么价值还浪费时间和精力,友人又是个三分热度的人,他很快就被新事物拉去注意力,便将残图机关搁到脑后了,没想到多年后又重新提了起来。
不止如此,拖延癌晚期的友人还对它产生了极大的热情和兴趣。
黎殊有心询问又怕害了友人,便尽量帮他。
那张残图有三分之一是黎殊帮着复原破解的。
“……在下当时不知友人要做什么,直到入了‘凤家军’,偶然瞥了一眼那枚虎符才醒悟过来。”
自家友人绝对被什么人逼着伪造虎符!
那一半“虎符”伪造得近乎完美,与“凤家军”那半块契合得严丝合缝。
顾央听得血压飙升。
秦绍迟疑道:“……不过……调兵可不止‘虎符’就能做到,还要盖了章的文书……”
黎殊道:“那个……”
众人心下一颤。
黎殊继续道:“那个也是假的。”
顾央深吸一口气道:“你这么肯定?”
黎殊道:“在下认识的友人有些多……嗯……其中有两位比较特殊,一位擅长书法,看一眼别人的字就能临摹出八分神韵,仔细练习便能做到九成九相似,另一位篆刻极佳……”
他将每个朋友的好感值都刷爆了,很清楚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