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师也太惨了,还有他的家人……”
田鹤洋不知道网络上如何发酵,但也猜得出受害者家属是知道消息会多么难过。
那位老师也是一双老夫妇最骄傲的儿子,一个女人最爱的丈夫,一个还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的父亲,他们本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却因为爱而不得的恶意报复,一切都没了。
金伯懋拍拍搭档的肩膀。
“光明照耀不到的地方既是黑暗,人类的迷惑行为远比我们的想象力多。”
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几乎不会有人相信一个还未小学毕业的孩子会将那种罪名栽赃在自己老师头上。在许多人固有印象中,孩子纯真善良不懂这些,更不会随意撒谎的。
若老师跟学生发生冲突,人们会下意识将学生当成弱势群体,却不知世上没谁能永远强大。
任何人都有成为弱势群体的可能。
“你这话说得好像你不是人一样……”
田鹤洋从伤感情绪中稍稍回神,便忍不住吐槽的冲动吐槽金伯懋。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
别人有可能不是人,但金伯懋是真的妖啊。
尽管田鹤洋第一时间低头遮掩异样,但面上的神情仍被金伯懋注意到。
后者迷惑他的过激反应,但下一秒便猜到了什么,唇角扬起一抹渐浓笑意。
金伯懋答非所问道:“我只是有感而发。”
便将田鹤洋的吐槽经轻轻揭过。
刚才的影像便是最重要的过关线索,剩下的收尾就简单得多,但田鹤洋仍惦记着刚刚开门看到的那双腥红眼睛,总觉得这个屋子气氛怪异,待久了还有种蹲在冷藏库的错觉。
明明外头的阳光还算炽热啊。
记起金伯懋是“妖”,田鹤洋的胆子也壮了三分。
“搭档,你说我们进来那会儿看到的红眼睛是谁的啊?难道说这个屋子藏着谁的魂儿?”
是阴魂不散的那个女孩儿,还是女孩儿的妈妈?
这一家两个精神都有大问题,死后滞留人间不肯离去也正常。
“也许……是那位老师的……”
田鹤洋问:“搭档,你确定?”
“我当然不确定,不过是瞎猜的。”
这句话田鹤洋一个字也不信。
一只能混人类娱乐圈的妖,迄今没有露出破绽,即使功力不如筱苍大神,也不会比段芳芳那组的天师小哥儿风长斋差劲吧。金伯懋说那双猩红眼睛是受害者的,大概率就是了。
田鹤洋冲着屋子角落小声喊:“老师,老师……您出来一下,咱们商量商量……我这里有好东西,说不定能让你回家看看家人。这些东西不行,我还能掏钱找大师帮你超度升天啊,咱们去轮回好不好?当孤魂野鬼多惨啊,现在时代不同了,咱们也不兴歧视孤魂野鬼那一套……”
一边喊一边掏出那些乱七八糟的符篆。
金伯懋眼睁睁看着一抹碎魂被这二货逼到角落瑟瑟发抖。他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拉住田鹤洋的肩膀迫使他后撤一步,再从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符篆中挑出一张甩到角落那抹碎魂之上。
双指并拢立于身前,妖力运转,口中默念咒语。
符篆发动时爆发出一阵柔和温暖的金光。
金光弥漫之处,寒意如冰雪消融,田鹤洋感觉暖洋洋的同时,还有种莫大的安全感。
看到这一幕的观众:“???”
金伯懋的粉丝:“???”
下一秒,角落慢慢浮现一道清瘦又虚幻的男人身影。
人影相貌看不太清晰,但却能清楚看到他那双猩红眸子渐渐褪去了血色,化为平静的黑色。
“这、这真是那位男老师的……他怎么会在这里?”
金伯懋放下手指,脸色略有些臭。
“你说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位老师生前最大的执念就是“清白”,死后执念入骨,跟随陷害他的人不是很好理解?
“那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了?”田鹤洋也是见过鬼的人,知道正常的鬼应该是什么状态,他躲在金伯懋身后,拼命朝外伸长脖子,“他透明得都要散掉了……难道是我身上带着的符篆吗?”
金伯懋道:“不是你的问题,应该是这个小区的风水问题。”
这些碎魂未散,全靠生前最重的执念支撑着他们。
田鹤洋心生恻隐之心。
“搭档,你有法子救救他么?”
金伯懋无奈道:“碎魂并非完整的魂魄,倒是可以先收起来,回头再想办法处置。”
田鹤洋也顾不上他们还在拍摄做任务了。
“你来你来,我给你打下手。”
金伯懋咕哝道:“你别捣乱就不错了。”
虽说没指望瞒着身份,但也没打算这么早坦白——所幸只是暴露自己会两手法术,还未暴露自己的真身,顶多被网友们归类为“天师”而不是“非人类的妖类”——金伯懋暗暗捂紧马甲。
田鹤洋看着金伯懋的背影。
忍不住好奇这位的真身是啥……
金伯懋……
金、伯、懋……
光听名字的话,倒像是金毛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