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
叶老头人家自己有钱,一个月就和三个儿子种一年庄稼有的一拼,老头老太太身体也健康,眼不花耳不聋,连牙齿都硬朗,根本不用三个儿媳妇儿伺候,还能帮着带带孩子做做饭。
这年头赚的都是工分,虽然生产队里说一公分值四分钱,可是这些钱都不能拿出来,都是存在队里当什么底儿的,粮食油肉都从里面扣,一年下来能分个二十的都算好的。
就这么一个破胸花,要八块,孙招娣宁愿拿这八块钱去扯几尺布做身衣服。
现在叶黄花硬要买下这个玩意儿,孙招娣就挺不高兴。
她还觉得挺失望的。
怎么自家这个闺女一次又一次的干出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儿。
扫把星下生也不带这么不懂事儿的。
现在别人都在看她,孙招娣也不好下狠手硬拉叶黄花起来,便只能站在那边和叶黄花讲道理:“黄花,这个太贵了,咱们家买不起。”
八块呢。
也不像是值那么多钱的样子,谁买谁上当。
“这样吧,妈给你买糖葫芦,买头花,买包子,这个胸花咱不要了,行吧?”
孙招娣以为她都这样子说了,但凡叶黄花稍微懂点事,就应该不吵吵着买了,哪成想叶黄花还是坐在那边,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那个胸花,嘴抿的紧紧的:“不!我就要!”
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这个胸花仿佛就在一遍又一遍的呼唤她,她能够感觉的到,自己和这个胸花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这个胸花就是她通往致富道路的钥匙。
她必须把它买下来!
孙招娣真是恨不得扇她一巴掌。
她都这么说了,这闺女怎么就是不懂事儿呢。
就算是传根,她也从来没有给他买过这么贵的玩意儿,就连她自个儿,除了结婚的那套首饰,也没有买过这么贵的东西。
这要是真值也就罢了,看看这是个啥玩意儿啊,就是个生了锈的破烂儿,中间还缺了一块,灰了吧唧难看的要命,还敢卖八块,三块钱她都嫌贵的。
八块,八块都能买将近十斤肉了!
孙招娣怎么也舍不得拿来买这么个东西,她的声音更严厉了几分:“黄花!听话!走了!”
叶黄花就是不挪窝。
她今儿就是要定了这个胸花了。
来赶集的人有不少,见到这样子也都挺同情孙招娣,看着叶黄花头上的纱布,也知道她可能是病了,难受,就耍小孩子脾气了,也就纷纷替她们说话:
“哎,这个大爷,你看看她们两个怪可怜的,小孩子还病着,你这胸花也烂的不成样儿了,卖八块你也不怕半夜鬼敲门,五毛卖了吧。”
“就是,这做人啊,不能太昧着良心了,这么破还八块,也就是小孩子,看对眼了就不管不顾了,你趁机抬价就太不要脸了。”
冯管周围的人怎么说,老头就是闭着眼睛不说话,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叶黄花就伸手想要抓那个胸花,那老头儿一把就抢回去了,一副做出了很大牺牲的样子:“既然大家都这么说,这样吧,五块,五块我就卖了。”
他心里面其实也挺虚的。
这老头也是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这个胸花和这地上的一堆首饰都是前阵子他二儿子盖房子的时候从地里面挖出来的,听村里人说可能是以前地主婆子埋下去的金银首饰,他就准备拿到城里卖了,给三儿子也盖个房子,哪知道人家供销社今天只开半天门,还只卖不收,偏生他家那口子为了面子,已经请好人来帮忙了,要是今儿拿不到钱回去,他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他心里面着急,恰好这时候叶黄花过来了,一副很喜欢的样子,再看看孙招娣身上穿的衣服也没啥补丁,不像是没钱的样子,他才敢狮子大开口要个八块。
五块钱,孙招娣还是不乐意。
她能承受的最大的上限也就是一块钱。
不过既然这老头降价了,那就说明他也是想出手的,孙招娣瞥了满脸坚定的叶黄花一眼,尤其是黄花头上的伤,微不可见的叹息一声。
能有啥办法呢?
就当做是她这个当妈的给黄花赔罪了。
谁让那天完全是因为她说要划了黄花的脸,才让黄花吓得跑出去的,才摔了一跤受了伤的。
孙招娣就和这老头讲起了价。
“五块?你还不如去抢呢,四毛。”
“四毛?我的个娘,你这也降的太厉害了,四块。”
“五毛,差不多就行了。”
“三块,再少就不卖了。”
……
到底谁也没有说服谁。
孙招娣觉得这玩意儿怎么也不值超过两块钱,那老头儿觉得这东西好歹也是地主婆子以前的首饰,也就是现在他急着用钱才卖的这么便宜,低于三块他真就亏掉裤衩子了,也坚决不肯再往下压。
两人又回到了起点。
孙招娣讲了半天话,嘴巴都快说干了,嗓子都哑了,她带点惭愧的看着叶黄花:“黄花啊,这个胸花实在是太贵了,妈今天带着钱还有其他用处,你要是真喜欢,咱们下次再说行不?你看,都半天了,除了咱家也没有第二个过来问价的,也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