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黄花正好从四年级一班的窗边经过呢，坐在窗户边上的小男孩看见了她，两眼咕噜噜一转，就从作业本上撕下来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儿，涂上点儿胶水，趁着叶黄花经过的时候猛地一巴掌糊在了她身上。

“对不起啊，没看见你呢。”

叶黄花挺生气的。

她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可能就没有看见呢，肯定是故意想要欺负自己的，她嗤笑一声：“你瞎啊？”

嘿！

都道歉了，这叶黄花竟然还这么横，平日里是没少仗着她和叶鱼的亲戚关系欺负叶鱼吧？

那男孩子本来是想要站起来跳窗户出去和叶黄花决一死战的，又看到了黄花身后他贴上去的纸条，决定暂时放她一马，便重新在座位上坐了下来，叶黄花见他没有了动作，也走掉了。

叶黄花的人缘可差，那张纸条贴在她身上一上午，所有同学都看见了，大家背后都在笑话她，也没有一个人上前告诉她她的身后贴着个小纸条，一直到放学回家的半路上，她碰见了中午回家做饭的村里老娘们儿，这些老娘们儿不认识几个大字儿，可偏偏就认识这么几个。

每次村里生产队开会的时候，生产队队长都要单独把这几个字儿写出来。

她们大声的念了出来。

“投机倒把分子！”

叶黄花：！！！

那是她爸！

叶黄花知道，她不能和这些老娘们儿们起争执，她万万不是这些老娘们儿们的对手，只能当做没听见似的，一溜烟儿往家里跑，可偏偏无论她跑到哪里，只要是撞见了大人，总能听见人们对着她喊。

“投机倒把分子！”

“投机倒把分子！”

好不容易才回了家里面，叶黄花哇的一声就哭了，听见她哭，叶老太急急忙忙赶过来：“咋了咋了？咋好好的上学回来还哭了？呦，投机倒把分子？”

叶黄花：……

不活啦！

————

叶黄花的日子过得是水深火热，叶鱼的日子却过得挺滋润，去掉她越来越痒痒摇晃的越来越明显的上牙，一切都挺好的。

叶米从城里中学回来的时候，叶鱼拉着她，给她看了自己摇晃的上牙，叶米看着好玩，就想要上手摇晃摇晃，被叶鱼赶紧躲过去了。

“不能瞎碰，万一新牙齿长歪了怎么办？”

“哪里能这么简单就长歪的？”

叶米拿自己当做例子。

“你看看我，我换牙的时候不止每天都碰，我还专门用舌头舔呢，长牙的时候也每天都舔，新长出来的牙痒痒啊，舔舔就可舒服了，现在也没见长歪啊。”

叶鱼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可她还是选择听大人的，唯独这件事，她一点儿也不想出差错的。

“反正我的就是不能碰，爸说了，舔了碰了要长一嘴的大板牙！姐，我长了大板牙就不好看了，就不美了。”

叶米想想那场面也觉得太煞风景了，她就捂着嘴吭哧吭哧直笑，气的叶鱼上去挠她痒痒，她一边躲一边举手发誓。

“行行行我不摸了不摸了，那妈有没有给你说咱这里牙齿掉了应该怎么处理啊？”

叶鱼就掏出来自己的小香囊，和叶米炫耀。

“妈给我的，说到时候让我把牙放到这里面，带回来，让爸连着这个香囊和我的牙齿一起埋到地里面，这样新牙就能长得又好看又健康了。”

“我那时候也是这样的，我第一次掉的是下牙，应该扔屋顶上，爸拿在手里面，和我说他轻轻一扔就能给我扔屋顶上去，我的牙准能长得又好又快，然后他嘿的一使劲儿——落地上了。”

叶鱼哈哈哈笑起来。

真没想到她爸也有失手的时候。

叶米继续和她说：“咱爸觉得太丢脸了，就和我说不算，然后又捡起来来了一次，这次更好，在屋檐上滚了一圈儿，又下来了，他也来脾气了，一边说着‘再不上去就拿刀砍了你’一边使了吃奶的劲儿，这次没掉下来，可是吧……”

叶米环视了一圈儿，没有在屋子里面看到叶老三的身影，放下心来，悄悄和叶鱼说。

“爸是没看见，我看见了，那牙在空中打了个璇儿，掉在他衣领里面了，然后又顺着他衣服一直掉到地上了，我眼疾手快，捡起来了，不然呐，我觉得爸真能把我那个牙给我弄碎磨成粉了。”

叶鱼乐的满床打滚儿。

她掉的是上牙，真好。

只需要挖个坑埋点儿土就好了。

叶鱼不仅和叶米问换牙的问题，她还和毛蛋地瓜问这个问题，毛蛋地瓜也比她大，也掉过几颗牙了，长得也都挺齐挺好看的，叶鱼想和他们学学经验，听到叶鱼问他们两个他们换牙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毛蛋地瓜两兄弟摸了摸后脑勺，比划了一下。

“就，就我们两兄弟打仗，毛蛋给了我一拳，然后就正好打掉了呗……”

“就，啃地瓜干的时候就掉了呗……”

叶鱼不记得自己穿书前换牙是几岁，疼不疼了，她就问毛蛋地瓜：“疼吗？”

“不疼。”地瓜说，又加上一句，“没有毛蛋给我那拳疼。”

“不疼，挺香的，那年那个地瓜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