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戏的体验对白莘莘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和她看电视剧不同,她拍摄的现场,是在几十个工作人员的目光下,把自己假装成人物角色,念台词,做表情动作。
顶着那么多的目光,还要听司韶的悄悄话,白莘莘脸皮薄,咬着唇不着痕迹瞪了他一眼。
男人站直了身体,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淡定接过助理递过来水杯抿了一口。
片场很热,小周给白莘莘准备了两个小风扇,一个只有巴掌大,一个是挂在脖子上的。
白莘莘抱着小风扇对着脸吹。
脖子上挂着的两个小风扇,则是对着她的衣领吹。
古装穿得厚,不透透气吹吹风,能热出一身痱子来。
导演给了白莘莘两分钟时间记台词,趁着这两分钟,白莘莘一边吹风扇一边背台词,不单单把她的台词记住了,也记住了司韶的台词。
这一次,可不能再出错了。
重新站在镜头下,白莘莘这次整理好情绪,随着导演的指挥,正式开拍。
四目相对,白莘莘牢牢记住,她是孙敛儿,是孙府嫡长女,也是战场上的孙校尉。
对面的青年被儿郎们簇拥在中间,嬉笑中,独他静静看来。
白莘莘这一次记住了她的台词。
她轻摇小扇,唇角上扬,语速放得很慢。
“宣公子,你可觉出有两分不对?”
这与寻常寒暄截然不同,她眼底带有的一丝戏谑,轻飘飘的话语,明明白白就是在告诉对方,她话中有些话,该是他不知晓的。
司韶还没有说话,旁边围着他的公子哥儿们就你一言我一语起来。
“这不是孙大姑娘吗?”
“大姑娘好不偏心,我们这么多人,你旁人不理会,只与宣二郎说话。”
“宣二郎有什么不对,我们怎的不知,倒是让大姑娘一眼瞧见了?”
朋友们嘻嘻哈哈起着哄,独司韶慢条斯理看了她一眼,然后抬起衣袖,顺着她的视线朝自己的袖缘瞥了眼。
本该是青衫修竹,却在竹上落下了一丝霞红,浅浅的胭脂香,像极了少女的羞赧。
不等对方说话,司韶立即扭头对身侧的公子哥儿说:“元三郎,赔我衣裳。”
那公子哥儿摸摸鼻尖:“行行行,你扶住我家阿妹,弄脏了你衣裳,该是我赔的。”
说着又笑起来:“不若让我阿妹替你做一身新衣,赔你可好?”
这话一说,一圈青年皆是笑着锤那说话的。
“你倒是混不吝的,自己阿妹都能拿出来打趣。”
“我看是你瞧着宣二郎人好,想定给自己当妹婿了吧。”
“我看行,元家小妹妹似乎也不是没有那个意思,瞧着刚刚她站不稳,扶着宣二郎时那个表情了吗,我看有得说。”
这一番说笑中,还有什么不明了的。
那元三郎的妹妹刚刚站不住正好扶着了宣二郎,胭脂都沾到了他的衣袖上。
白莘莘就那么摇着扇子,想着,若是孙敛儿,是不会很直接表明自己的在意的,所以她就那么静静儿看着,像是在凑什么趣儿一样,等待着回复。
“不需要,”被围着的青年淡淡说,“若要新衣,只我未来妻子做的,才行。”
这也算是间接婉拒了他好友玩笑似的试探。
与此同时,青年的目光落向了摇着扇的少女。
少女微微眨着眼,似笑非笑。
这一场人多,话多,亏着白莘莘的台词不多,只在关节点抛出那么一两句,似慢悠悠地引导,虽然没有几句台词,在这一场戏中,孙敛儿的态度,才是最大的关键。
就这么一幕戏,前前后后拍了一个多小时,紧接着就是白莘莘和司韶两个人转场到街景,去拍下一幕,而男女主演也从街市的景转移到郊区景来。
两边换景,同时拍摄,最大限度保留布景的利用,也最大限度的节省时间。
只不过对白莘莘这种演戏新人来说,就很不习惯了。
前一个小时拍的,还是两个人似乎有那么一点小暧昧的时候,下一场戏,则是他们情定终生,你侬我侬的时候。
而且这还是飞页。
就这么小小的角色,在剧里出场可能都没有一个小时的角色,导演编剧居然现场给她飞页。
加了一幕戏。
白莘莘拿着那薄薄的一张纸,看完台词和内容后,手持小风扇,远远地盯着那坐在导演椅的导演。
这是B组的导演,她没有见过,是个女导演,看起来很和蔼,正在和身边的助理低语沟通什么。
街景是很典型的古装戏街市,两边是飞檐矮楼,街道两侧摆着各种小铺子摊位,穿古装的人群来来往往。
这一场戏的群演不少,不少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一群人挤着小马扎,一起吹小风扇,叽叽喳喳聊着天。
白莘莘收回视线,继续盯着台词。
什么‘你亲我一下,我就给你。’,还有‘如果你做得令我不满意,今夜别来……’
白莘莘看得人都傻了,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能过审吗?
不,她的意思是,孙敛儿和宣叶,都已经这么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