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良心说,穆家村因为距离县城近,村民平时又能去山上采药多少能补贴点家用,虽然是乡下地方,日子其实过的不错。
就看穆家村的房子,去年最后一家茅草房都换成了泥瓦房。
住泥瓦房的人家还是因为家里孩子多,压力大,用钱的地方多,没法子。家里稍微好过一些的,就算全家勒紧裤腰带,也愿意换成砖瓦房这样牢固的房子,都是几年前那场恐怖的山洪把人胆子吓破了。
搬进砖瓦房,泥瓦房空出来堆放木柴和杂物,如今分给知青们住的就是一处闲置的泥瓦房。
第一天来,六个知青适应的都还不错,住的地方虽然差了点,但是宽敞。
这个时候每家每户人口都多,绝大部分人家里住房都很紧张,现在他们六个人还能每人分到单独的小房间,已经非常不错了。
他们跟大队上借了粮食,刘红英他们四个姑娘在厨房做饭。
杨雪浓不会烧柴火灶,搞得厨房里都是白烟,呛得大家伙儿跑出去透气。许真真很有做饭的热情,拿着菜刀切红薯,磨磨蹭蹭半天没切好一根。
“杨雪浓,许真真,你们去铺床,做饭我和潘薇来。”刘红英接手做饭,叫潘薇打下手。
“好。”
潘薇跟刘红英一边做饭一边聊天,“他们俩一看就是在家没干过活的,他们来下乡,是给人帮忙来的,还是添乱来的?”
刘红英笑道,“许真真可真舍得,今儿一见面就给村里小孩儿大白兔。”
“她们俩跟我们可不一样,她们还有人关心死活,就算下乡手里肯定也不缺钱和票,不干活买着吃也能过好日子。”
刘红英不这样看,“这才来,往后慢慢看吧,要是十年八年家里还给钱养着她们,我就服气。”
刘红英和潘薇两人气场相合,主要原因是两人在家里都不好过。努力读到高中毕业找不到工作,哥哥们要结婚没房间,天天在家受气。比起随便找个人嫁了,还不如自己自觉点走。
“咱们下乡不是给了补贴嘛,我爸妈想叫我把钱留在家里给我哥哥娶媳妇儿,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钱还是留在自己手里稳当。”
刘红英笑着跟潘薇说,“巧了,我也这样想。”
家里是回不去了,两人相视一笑,互相给对方打气,一定要在这里好好过日子。
和潘薇、刘红英两个人相反,杨雪浓和许真真两个好家庭出身的姑娘,笨手笨脚地铺好床,又拍了拍床铺,下面垫的稻草沙沙作响。
“这个床暖和吗?”
“肯定没有咱们北方的炕暖和,不过这里也没有北方冷,应该能过。”
许真真爱惜地擦着她的手风琴,“雪浓,我以后教村里孩子唱歌好不好?”
“你教他们唱歌,我就教他们跳舞。我妈是文工团的,我从小学跳舞。”
说到两人感兴趣的事情,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直到刘红英叫她们俩出来吃饭。
两个男知青赵旭和范震业回来了,六个人坐下,一边吃饭一边做计划。
“这个时候已经腊月了,正是农闲的时候,没什么活儿。我刚才去找村长打听,村长说明天叫人带我们上山打柴火,以后做饭烧水什么的柴火要我们自己解决。”
“村里借给我们的粮食以后会从我们口粮里扣出来。”
范震有些庆幸,“许真真,多亏你爸妈知道的多,咱们跟着你选了这个地方,这个村挺富裕的。”
赵旭补充,“关键是离县城近,想买个什么也方便。”
许真真得意地笑,“我爸爸有个战友在芒山县的疗养院当医生,听说村里有个妇女特别会熬汤,现在就在疗养院上班。”
刘红英眼睛亮了,“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
“那说不准,还是要看个人能力。”
嘴上喊着支援农村建设,能有更好的选择,没人愿意过苦日子。要是在城里能过得下去,除了杨雪浓和许真真这样不知人间疾苦的人,没人想来体验农村生活。
不过,杨雪浓和许真真很快体会到人间疾苦了,晚上房梁上打架吱吱叫的老鼠,让两个人一夜没睡着。
第二天早上杨雪浓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出来,一副整夜没睡的模样。
“我真怕老鼠从哪个地方掉到我床上。”
许真真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我也是!”
“不行,我要找村长问问有没有砖瓦房给我们住,不行的话,我们给钱租房也行。”
刘红英几人虽然很同情她们,但还是觉得他们的想法不靠谱,“我们后头那一家住的就是砖瓦房,五间屋子里住着一家三代十几口人,怕是没有房子租给你们。”
潘薇提出建议,“我和李红英一会儿去县城买蚊帐,搭个蚊帐把床包起来会好些,你们跟我们一起去吧。”
杨雪浓和许真真不听他们的,一门心思想换房子。
最后结果嘛,穆解放看她们的眼神就像看二傻子,能有免费的房子住就很不错了,还想住砖瓦房,怎么不上天呢?
两人又跑去打听谁家有空房子出租,只要是砖瓦房,价钱可以商量。
不行,没得商量,自己家都不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