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造成了一时的混乱,也就给了萧璧君顺利离开的机会。
骑在马背上的萧璧君的回望一眼都城的方向,神情复杂。
对于母亲的野望,父亲不知道,兄长不知道,她本也不该知道,可她猜得到。
母亲总说,她是最像她的一个,
所以,她怎么会猜不到母亲的野望。
母亲想要的远远比父亲要的更多,父亲只想要萧氏执世家牛耳,恢复百年前的荣光。
母亲想要的却是萧氏成为皇族。
这大概就是世家和皇族中人的区别。
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朝。
乱世之中朝代频繁更迭,以至于世家对那张龙椅并无多少野心,他们更喜欢站在龙椅背后当有实无名的太上皇,进可攻退可守。
而母亲做了十三年的嫡长公主,她生来就是皇族,还想再次成为皇族,甚至是执掌天下。
她像母亲,所以她们想要的都是一样的。
她想当皇后,并不想当公主。
她绝不想成为第二个外祖母。
她一直都知道,早晚有一天,母女是会反目的。
她不觉得自己一定会输,掌权到篡位之间需要时间,那段时间就是她的机会。
当年外祖母若是强势一些,野心多一些,说服留侯帮忙,未必不能在先帝摄政时期,扶植留侯和先帝打擂台。
那么,她那个素为蒙面的舅舅周哀帝未必会被先帝赶下龙椅,更不至于丢了性命。而她的外祖母,不会从本可以执掌天下的皇太后沦为公主,连儿女都无法保护。
外祖母性情太过软弱平淡,留侯则太过纯直,不然未必有大齐。
她不是外祖母,不会犯外祖母的错。
可惜……
可惜萧氏一败涂地。
但是,她还有机会,见到二哥萧成君那一刻,萧璧君就知道她还没输。
她怀着‘皇长孙’,凡是都得讲究个名正言顺,谋逆的萧氏可不是皇长孙。自古以来某谋朝篡位之徒少有不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就是她的机会。
母亲没把逃生的机会留给兄弟侄儿,是不是也是打着为二哥铺路的主意?
萧璧君苍白疲惫的面容上浮现笑意,不管是不是,她都感谢母亲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她。
*
欢欢喜喜赴宴,混混沌沌离席。
江嘉鱼坐在回府的马车上,鼻尖还能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共坐一车的林五娘忧心忡忡地望着江嘉鱼,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安慰,又觉得任何语言都太过苍白,吭哧半天,她挤出一句:“你先别多想,回去等消息,听说和留侯没关系,小侯爷不会有事的。”
林五娘并不在主宴厅内,她坐在隔壁的花厅内用膳,那个厅内都是些年轻夫人和姑娘,混乱发生时,除了有人把守住门窗不让她们离开外,并无人大开杀戒,是以受到的最大惊吓,反而是尘埃落定后,离开时看见的满路鲜血尸体。
江嘉鱼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勉强的微笑。
怎么可能不会有事。
谋逆弑君,即便公孙煜毫不知情,身为南阳长公主的儿子,判一个死刑都有法可依。
唯一的变量就是留侯的功勋以及公孙煜自己的功劳。
也许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
圈禁?坐牢?流放?
江嘉鱼无意识地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
若是早知道,早知道,她肯定会给留侯和公孙煜提醒。
林五娘握住江嘉鱼的手,试图传递安慰,却感觉像是握到了一团冰,冷的她自己整个人都抖了抖。
“表妹,你别怕。”
听声音,林五娘都快哭了,像是比江嘉鱼还怕。
江嘉鱼压制住指尖细细的颤抖:“我不怕。”像是在对林五娘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害怕没用的,幸好,幸好,他在外面,也许……”
也许能逃过一劫。
再没什么比安全来的更重要。
回到府中,一下马车,一同回来的林家人纷纷把担忧的目光投向江嘉鱼。
面色沉凝的临川侯抬了抬手:“都杵着干嘛,回去休息,不要多嘴,不要出府。”
林伯远可不吃这一套,他都快担心死了,俗话说得好,娘死舅舅大,林伯远可是一直待在主厅内,亲眼目睹了那场□□。把他吓了个半死,好在,外甥女一直和南阳长公主留侯在一块,无论是哪边都有所顾忌,因此没有被混乱波及到。
林伯远奔过去拉了江嘉鱼直接往府里面走,还给林予礼使了个眼色,赶紧的,这往后该怎么办得有个章程。
江嘉鱼这会儿满心都是沁梅院里的古梅树,明明一直让他帮忙监视着,尤其是萧氏那边,这么大的动静,非一时一日能策划好,怎么会一点风吹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