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慢悠悠打马而来, 一袭碧色春衫,沐浴在明媚春光下,踏青一般的悠闲。
江嘉鱼反观自己, 说得好听是随林予礼夫妻外放散心,说的难听点就是出去避难宛如丧家之犬。这一对比,颇有些心塞。
正准备上马车的林予礼眉心一皱, 转身迎上去。
谢泽翻身下马, 笑盈盈拱手:“文长兄, 这是要赴任去?”
林予礼含笑道:“正是。”
“秦泽可是个好地方, 恭喜。”谢泽道喜。
林予礼客气寒暄, 吃不准他的来意, 是偶遇还是故意,忽然间发现他眼神一瞥,落在身侧的江嘉鱼身上,林予礼脸色当场沉了沉。
谢泽视若无睹一般, 还在笑着:“还请文长兄行个方便。”
林予礼脸色沉了下来:“这恐怕于理不合。”
谢泽笑容不改, 偏过脸,直直望着江嘉鱼。
这点距离,足够江嘉鱼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 她戒备望着谢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略一犹豫,往前走了一步:“不知谢公子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谢泽笑着道, “听闻郡主要远行, 特来送行。”
这话说的, 饶是李锦容都忍不住惊疑起来, 视线在江嘉鱼和谢泽之间来回扫了扫。
林予礼则是直接黑了脸,这话若是传出去,外人还不得当谢泽和表妹有什么,在留侯府刚出事不久的节骨眼上,话只会越传越难听。
“还请谢公子慎言!”
谢泽笑容不变,一直看着江嘉鱼,似乎别有深意。
被他这么瞧着,江嘉鱼不禁眼皮跳了跳,想起了死在白云山悬崖下的三皇子,又想起了自己的怀疑,她定了定神,走向谢泽。
谢泽得寸进尺:“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予礼目光不善盯着他:“谢公子。”
谢泽不以为然,冲他笑了笑,笑得林予礼额角不禁跳了跳,下一瞬发生了更让他青筋暴跳的一幕,只见江嘉鱼开口:“去那边说吧。”
林予礼唰的扭头看向江嘉鱼:“淼淼!”
江嘉鱼朝他安抚一笑:“就说几句话,很快就好,这里也没什么旁人。”
谢泽还应和了一声:“文长兄放心,此处并无外人,更不会传出流言蜚语。”
林予礼没被安慰到,反而觉得这是挑衅,很是想打发了谢泽,然江嘉鱼已经主动朝外走去。这样的反常是罕见的,林予礼不觉得谢泽和表妹之间会有什么私情,那么就肯定是有大事,这样的猜测,令他心生不安。
谢泽朝林予礼点头示意,举步跟上江嘉鱼。
“这会不会不太好?”李锦容忧心忡忡地对林予礼道。
林予礼心里也觉得不好,但是他相信江嘉鱼心里有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遂道:“淼淼心里有分寸。”
李锦容想了想,低声道:“淼淼这样,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林予礼怕的就是这个。
在林予礼和李锦容担忧的目光中,江嘉鱼在几丈外的一棵榕树下站定,谢泽随之停下。
“郡主这是有悄悄话要与我说。”谢泽眉宇间满满的笑意。
江嘉鱼无视他话语中的暧昧:“我想谢公子不会真的只是为了来给我送行吧。”
谢泽一挑眉:“为什么不会?”
江嘉鱼很认真地看他:“这样有意思吗?”
谢泽垂眸,透过树叶的斑驳春光落在她面上,本该极其美好的画面,却被她脸上的不悦破坏。忽然之间,谢泽发现,在自己面前,她惊慌过、感激过、戒备过……却甚少有纯粹的欢喜。
长久的沉默的注目令江嘉鱼皱了皱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泽脸上的笑意微微淡了些:“三皇子的事,告诉你表哥了吗?”
一提及三皇子,江嘉鱼气势顿时弱了几分,在这件事情上,自己承了他的大恩情,要不是他帮忙,自己恐怕没那么容易抽身。
“没有。”
谢泽略一颔首:“能少一个是一个,还有你身边那些人的嘴也管严了。”
江嘉鱼道:“他们都是江氏家臣,忠心耿耿。”
谢泽笑了笑,事发至今已经半年,外面没有任何风声,目前看来倒是忠心的。然而人心易变人多口杂,将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她离开都城倒不失为上策。其实若是萧氏政变成功,那才是真正的永绝后患,可惜了呢。
江嘉鱼瞅了瞅谢泽:“你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谢泽懒洋洋一笑:“不然你还以为是什么,我们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事情败露后,我也逃不了,我可是连我父母都瞒着。”
江嘉鱼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一力承当,本来就和你没关系,你就是倒霉撞上了。”
“本来是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