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洲站在原地没动, 虽然不赞成, 但是他并不打算阻止尉迟夫人,来都来了,就那样吧。
他能无所谓,同样在场的陆灵犀可做不到, 不敢阻拦也没有理由阻拦, 她急匆匆掉头回后院,打算赶在尉迟夫人抵达之前告知窦夫人, 好叫阿娘有个准备。
对于尉迟夫人,陆灵犀心情复杂,她知道尉迟夫人和父亲相许在前, 认真说起来, 母亲是后来者。若是她身处母亲的位置,哪怕有圣旨赐婚, 她也不会要求履行婚约,君既无心我便休, 何至于强人所难。以母亲公主女的身份, 加上先帝的愧疚,何愁不能另觅乘龙快婿, 外人也要夸母亲识大体。
她实在不明白, 当年母亲为何要以那样不体面的方式, 近乎于逼着父亲娶她。虽然最后的结局是好的, 可其中所受的艰难苦楚以及奚落嘲笑数之不清,值得吗
陆灵犀再次匆忙折返。
瞥见这一幕的江嘉鱼又有些跟上去的蠢蠢欲动, 想知道尉迟夫人和窦夫人碰面会是怎样的画面,天雷勾地火直觉吃亏的应该不是尉迟夫人,奈何陆满眼巴巴望着她, 令她难以脱身,只能望洋兴叹。
“阿满,过来,我带你去玩。”
江嘉鱼闻言眼前一亮,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去后院啦。
“我要和仙女姐姐玩。”陆满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哥的邀请,满是欢喜地望着江嘉鱼。
那眼神实在是太过纯粹,江嘉鱼瞬间觉得方才的自己太过冷酷无情,罢了罢了,热闹少看一回就少看一回吧,李锦容在那里,可以听转播。
“你想去哪里玩”
陆满随手一指。
江嘉鱼从善如流“那就走吧。”
见状,陆洲只能无奈道“给郡主添麻烦了。”
江嘉鱼笑“不麻烦,在这里我没有认识的人,一个人正无聊,小公子来了正好。”
陆洲便不再多言,有她带着阿满玩,他就能多把心思放在母亲那边,万一母亲压不住性子,谁也不知道她会闹出什么事来。
对陆洲点了点头,江嘉鱼带着陆满离开,至于旁人别有深意的打量,她压根不在意。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越来越强大,也可以说脸皮越来越厚,旁人的闲言碎语已经难以影响她的心情。
这厢江嘉鱼带着陆满闲逛,那厢后院花厅,因为尉迟夫人的到来已经炸了锅。
窦夫人的面色在下人禀报尉迟夫人不请自来时便黑了一瞬,她就知道这个女人既然千里迢迢来了,绝对来者不善,不可能真如梁国公所说的那样安分守已。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比梁国公更了解尉迟氏,不然也不会赢了她。
面对四面八方投来形形色色目光,窦夫人迅速恢复了笑容,她知道这里头不乏想看她笑话的人。这世间便是如此恨人有笑人无。
她在陆家备受冷落时,她们嘲笑她咎由自取,等她得宠坐稳了陆家主母的位置,又恨她得势风光。越是如此,她越要活得风光,刺痛她们的眼。
等尉迟夫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窦夫人已经平静如初,甚至微笑迎接“妹妹来了,还不快搬椅子来。”
立时就有嬷嬷搬来椅子,放在窦夫人的右下首。
尉迟夫人没有动,似笑非笑睨着坐在那纹丝不动,似乎还等着自己向她请安的窦夫人“到底是今非昔比了,犹记得当年你是叫我姐姐来着。毕竟我比你年长两岁不说,还早在你进门之前,就已经在长生天和我部族子民见证之下和陆徵拜了天地。”
围观群众的眼睛唰得一下亮了起来,觉得今日这场喜宴当真是不枉此行了。认真说起来,在这一点上尉迟夫人是真的憋屈,她和梁国公当年虽然不是传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在当时那种情形之下,也算得上明媒正娶,是正儿八经的妻。可在宁国大长公主的胡搅蛮缠先帝偏袒之下,名正言顺的妻沦为低人一等的妾室。
众人纷纷拿眼看窦夫人,等着她的反应。
窦夫人眼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一跳,当年她不占天时不占地利不占人和,便是先帝在她和尉迟氏之间谁大谁小都含糊其辞,只道让她们亲如姐妹和睦相处,她能怎么办,只能示弱。
“夫人要喝什么茶”不忍见母亲尴尬的陆灵犀硬着头皮出声,“有新送来的雨前龙井,还有新制的花茶。”
尉迟夫人挑着眉看陆灵犀,不客气道“有你插话的份儿吗”
陆灵犀臊红了脸。
窦夫人淡淡道“小女在自己家中难道还不能说话了。”
尉迟夫人这才正眼打量陆灵犀,很快就从她脸上找到窦氏的痕迹,难怪如此面目可憎,她笑了笑“原来是你的女儿,怪不得了。”
怪不得什么,窦夫人横生一口气,盯着尉迟夫人看了看,忽尔也笑了“下面的人说,阿满也来了,好久不见这孩子,也不知道他的病好些没有。”
尉迟夫人却没有如窦夫人意料中那般被踩住痛脚而勃然变色,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