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养囡囡吗?

申玉轩不想吵吵吵,烦死人,便道:“让囡囡陪我一段时间吧。”

而当夜,申玉轩便背起熟睡的囡囡,骑车离开了住了十几年的亭子间,让申筱琅收了家里所有的家当,包括全部床桌凳,锅碗筷,衣服鞋子包包,等等。

只留下一封信——

我,与囡囡将离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囡囡,是我的小仙女,我带着她一同离开……祝你幸福!

文化人,便是文化人,这信的内容多么便人浮想连篇啊!申筱琅心想:田甜一定是觉得前夫带着女儿去跳黄浦江了。

不过,田甜只会伤心几个月罢了,擦干泪,就重新投入生活中去。

1961年2月初,广州

在路上过了走走停停近一年的时间(出来乞讨的难民太多,省与省之间有兵士把守着,申筱琅跟着爸爸翻山越岭,中途爸爸还病了两个月,还是申筱琅突破了练气二层,将灵气空间水引出来,慢慢改善他),才到了连着大陆与香港的罗湖桥。

这,不过三十米的木板桥,一头连着中国内地,一头连着香港。

申筱琅跟着爸爸住进了罗湖桥附近的渔民村,渔民村有几间空置的破屋子,听说屋主人去了香港便没有再回来了。

过了半月,听说‘逃港’事情不断发生,终于令边境封锁的政策开始松动,下个月开始,宝安县开始放宽边境管理,与香港发展小额贸易,提高农民收入,遏制逃港潮。

农民一个月可以去香港五次,每次可以带回5块钱的东西,一次可以带5斤重的物品回来。

“爸爸,咱们也是宝安农民了,瞧,‘耕作证’……”六岁的申筱琅与四岁的她大不一样,粉雕玉琢的,越发像个小仙女。

所谓‘耕作证’——当时宝安县还有4000多亩耕地在香港新界,土改的时候这4000亩土地分给了宝安县的农民,1951年,宝安县经济生活困难,靠近香港的宝安百姓要求去种那4000亩地,后宝安县委向省里申请,同意宝安县农民过境耕作,并设了7个‘耕作口’,农民们凭耕作证早出晚归。

“好。”申玉轩虽病了两个月,但还是被申筱琅慢慢养了回来。离开了那个让他抬不起头来的上海胡同,他又恢复昔日风采,渔村内的少女总是偷偷瞧他。

又过了一个月,申家父女在香港新界落了脚。

由于申玉轩在大学时是学过英文,很快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活,写英文信与读英文信,生意不错,一个月下来不光光能养活自己与女儿,还有了些结余。

而申筱琅则去找本地的孩子玩耍,学习粤语。

晚间,用过餐,先是申玉轩教申筱琅,再是申筱琅教申玉轩粤语。他们计划下半年送申筱琅去上学。

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令父女不愉快的事——

申玉轩想给上海的朋友写信,以及寄些吃食给朋友,并想问问田甜过得好不好?被申筱琅的阻止了,她十分生气,说:“爸爸,你不知道陆内的政策吗?这海外关系会害了叔叔。也会害了妈妈。”

次日,申筱琅向父亲道歉,说:“……爸爸,你还爱着她吗?要不要我回去接她过来?”

“不,是爸爸的错。”申玉轩接过才六岁的女儿,便是得了老天的眷顾,那囡囡也不过是六岁罢了。

“爸爸,我还知道一些事情……右.倾之后,还有新的运动出来,一直到二十年后,才会慢慢恢复……”申筱琅还是将事情的严重性说了出来。

“二十年?这样久啊?”

“是的,枉.死了很多人……”

“爸爸知道了。就当他们觉得我死了吧。”

“等我长大些,等我的本事再大些,学校放假时……我回去看看妈妈,如果妈妈还是一个人,我就接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