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香我都不愿给他,何苦来白赔上一条命。”原本瑞香过去,看在她的面上,也有个姨娘作,瑞香历来有些城府算计,好不好的也差不多少。可眼下王仁打着出气的主意,李夫人就迟疑了,就算封了姨娘又如何,怕是一二年就被折磨死了。
只李夫人也不是那大善人,王仁已开了口,不舍得云安,瑞香也不忍心,但总要有人堵这窟窿。李夫人心里,这堵窟窿的人就是瑞云。瑞云已经犯了她的忌讳,那一家子这些年也叫李夫人倒尽胃口,李夫人打算把瑞云瑞香两个的安排倒个个儿,只是这么一来凤姐日后就不太好料理,瑞香比瑞云可有心眼子多了。
李大嬷嬷只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儿,心想这就是病了一年白耽误的恶果了,如今都像个耳聋眼瞎的摆设了。只是嘴上还劝:“不妥,瑞云一家子人丁薄,亲旧少,搁在凤姑娘手里好料理。瑞香不同,她家叔伯兄弟就有多少,她若做了本家爷们的姨娘,将一大家子都带过去还说得过去,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王’来,可若换成凤姑娘,一气儿多出这些陪房去?外人看着也不像。”
“若只把瑞香老子娘陪过去,还叫一大家子在府里扎根,那这好几年的算盘可就砸了。”再耽搁一代,这家子就根深蒂固了,越发不好动了。
怪只怪这家子人算计的忒深忒远,不知不觉叫他们与好些个有体面的管事家里结了亲,这摊子越铺越大,李夫人等发现的时候才惊觉有这一家子人无声息的已经从底下渗透到各处了。虽然他们如今还只想爬到掌权的管家那一层去,可再任他们作为,焉知日后会不会想做主子的主?
李大嬷嬷皱眉道:“比起瑞香,瑞云那起子倒不算什么了。嬷嬷知道太太心善,可这人善被人欺,这主意错不得!再者说,瑞香过去,有她那一家子撑着,仁大爷不看太太的佛面,也得有些顾忌。”
“或者太太拿错处把那一大家子都打发了?不是不能,只是少不得人心动荡,怎么小心也会伤筋动骨。”这些道理两人都明白,李夫人正因如此才会暂时忍耐。
自从义忠亲王坏了事,储君之位悬空,朝廷就不太稳当,这几年圣人的身体不大好,皇子们斗的就更厉害。王子腾自己谨慎,府里也低调,并不肯闹出什么动静惹人注意。
李夫人心里不知在,瑞香一家子谋算大,但这丫头还算忠心勤勉,比瑞云得人意多了。瑞云这样儿的,出了正院摆出的谱儿比阳姐儿还大,也就是凤哥儿厉害,她才不敢冒犯。阳姐儿再不是从她肚子里生的,也是这府里小姐,瑞云倒好,见她人小性子弱,就敢不把正经主子放眼里……
李夫人在小院只坐了一会子,大嬷嬷送走她,便命小丫头:“去二门上看看,值夜的人来点卯了没有,若来了,叫丁香到我这儿一趟。”
“丁香?”
“就是你丁大娘。”说的正是银线的姨妈。
小丫头去叫人,李大嬷嬷盖着薄毯歪在榻上,不免想起丁香这一拨人来:当初太太进门,为了帮太太打理内宅,她选了十二三个伶俐的丫头派到各处做耳目,以免被下人合伙蒙蔽了,这些人也确实帮了大忙。只是多年过去,死的死去的去,还有嘴不严被送去庄上的,如今统共就剩下几个。李夫人把府里理顺之后,已经用不上这样的眼线,大嬷嬷也很久想不起她们了,这会子想起来,也庆幸还剩下三两个得用的。
“丁大娘告了假,管事说丁大娘崴了一脚,伤的有些重,怕是两个月都当不了差,这会子正从别处调人补空呢。”
“怎么就摔着了?”大嬷嬷坐起来,她还不知道丁香,看着大咧咧实则最小心的一人,要不然也不会安稳当差到今日。
“外院的猴儿们作怪,听故事听的迷了心,在总管房后头挖了个陷马坑,丁大娘和另一位妈妈回事的时候一脚踩进去,丁大娘还算好的,和她一起的吴大娘骨头都断了,总管房把吴大娘的名字都给划了去……”
大嬷嬷这才去了些疑心,忽然想起来什么,问小丫头:“你见过太太屋里那个叫云安的丫头吗?我听说她也是家生子,只是家里不显?”
杜云安才进来不多久就得了太太青眼,着实出过些风头,只不过那时大嬷嬷病的沉重,没道理跟她提这些不要紧的。杜云安又性子平和,行事不张扬,没什么说头,不相干的人嘴里也就极少议论。后来杜云安又进了正院,正院是除了老爷书房嘴最紧的地方,前天王仁诬陷她的事情都没闹大,李夫人下令封口,是以现在府中上下最受欢迎的话头根本不是她,而是仁大爷屋里的通房香桂——香桂偷盗财物被罚打板子,那可是脱了小衣的“杖刑”,把凤姑娘的嫁妆单子的风头都盖过去了。
“云安姐姐,从前总见。嬷嬷忘了,原来您喝的梨汤就是她熬得。”
“原来是她。”大嬷嬷想起来了:“这丫头是谁家的?”
“是太太庄子上的,姓杜,她娘还是太太的陪房呢……嬷嬷!嬷嬷!快来人呐!”
李夫人匆匆赶来时,大嬷嬷还没醒,李夫人见她嘴角有些歪,还漏涎水,赶忙问大夫。
大夫是王府家奉的,在屏风外直言道:“老嬷嬷这是中风了,幸好救得及时。只是老人家年纪大了,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