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只怕下半个月都难安生的。况且这相邻的两座宅院是修缮的不错,火墙地笼砌的极好,屋子里不必点火盆都暖和的很,但杜仲宋辰两个人也就只能顾好这些了,就连正房的摆设布置都陋简的很,临时给丫头婆子们歇息的后厢里更是只有暖煦煦的火炕并几件大箱大柜的沉重家具,其余的一概无有。
杜仲出了自家正院,一径往西边去,虽园中各处仍是光秃秃的模样,但他总觉得与前几个月不同了,连割脸寒风的呼哨声都好听了些。转到西南边,墙上有一处角门,门上的小厮见杜仲来了,赶忙开门,这边门一开,对面的听到动静,也赶忙开门迎出来,那门正是宋家的东南角门。说是角门,其实并不通街上,两座宅子之间有条三丈宽的夹道,原本通街的两头被师兄弟两人砌上了,留着这处角门只为了两边自己来往方便。
杜仲一到隔壁,就有管家迎出来,杜仲挑眉:“你们爷呢?”他本以为过来的该是宋辰。
“大爷在正房呢。大舅爷这边请。”知道这是舅爷放心不下这边,管家赶忙往正房引。
杜仲听见,眉头一拧:难道安安还没歇会子?有什么事情随后再说不成么,非得赶这会子?看来师弟是该练练了。
心内想着,这大舅哥脸上就不大明媚,有多少心疼妹妹的心,就有多少份迁怒妹夫不会疼人。
谁知到了正院,一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穿梭忙碌的人也都轻手轻脚,梅月接到信儿赶忙迎到厅中,赶着奉上热茶来。
妹妹妹夫一个人影不见,杜仲看向梅月。
梅月从前是云安的大丫头,如今是陪房管事,这内院的事也该她回话,只听这媳妇抿嘴笑道:“姑娘歇下了,姑爷陪着歪一会。要不……”今儿小夫妻团聚,姑娘路上累了睡会子,姑爷也陪着睡了,看在梅月这些人眼里自然再好没有的。才睡着了,这当头倒不好去叫醒了,幸而大舅爷不是外人。
杜仲闻言,口里的热茶都不香了。
“不必叫了。”
放下盖碗,杜仲又带着后头那个偷偷憋笑的亲随回了东边自家。直到转到正中甬路上,长随见自家爷不知道往前头还是去后面的模样,忍笑说道:“不如爷也去歇个晌?”跟姑爷似的,陪媳妇歪一会觉呗,多美的事呐。
杜仲脚下略一顿,就直回正房去。顶着丫头们想问不敢问的目光,杜仲在外间里火盆边烤去身上的寒意,才进去暖阁,拉开另一床薄被,在床沿上躺下,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睡熟的迎春揽进怀里……不多时,杜仲也着了。
外间司棋同楼婆子对视一笑,动静越发轻悄起来。
正是一处酣眠,两室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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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两对小夫妻吃过团圆饭,叙过信中不能详说的诸事,来不及收拾物品房屋,就赶着置办鹤野城拜见宋家老宅的事。
迎春看过礼单,踟躇一下,因道:“这礼是不是再加重三分?”听说宋家宗族人丁兴旺,妹夫虽不是宗子,但到底是长房孙。
云安正在查看荷包匣子,一大匣子,足有百十来个的各式样的荷包,都是给小辈预备的表礼。粉底儿的给姐儿,里面一金一银“喜上眉梢”的小锞子,另一种绿底的则是笔锭如意样式的锞子,是给哥儿们的,另外每人再各添一匹尺头。这份表礼也很送的出手了。
“辽东不比都中,这些应够了。”礼物过重,反倒叫人猜度。
“这里产皮货,布匹倒更贵重些……”因此礼单里有不少江南的纱绫绸缎添了不少,还有些上好的细棉布。
姑嫂两个有商有量,很快就将礼单过了一遍,礼物一一查检验看过封箱。
次日五鼓,一行车马就出了丰安街上的宋宅,出北城门往鹤野城去。
鹤野城宋家已得了信,宋老太爷令家中小辈早早的就往城门处等候,而女眷们也都聚在老太太的松鹤堂中,等着看大房三哥儿的媳妇是个什么样儿人。
“听说三弟妹是个极标致极能干的人儿,老祖宗早就盼望着呢。”这是二房的长媳,亦是本家孙辈的长媳,宋辰的大堂嫂。
“京城水土娇养出来的姑娘,标致俊俏不难,可这能干是怎么说的?”
“我怎么不信呢?一个还不上二十的小媳妇能有什么本事,了不起会管家吧?”一个族婶摇头,哪个正头娘子不管家的,这上头的能干都是应当应分的。
“谁说不是呢!我听闻南边的人口多,各家里都兴养一院子的奴仆,还有条条框框的规矩,大事小事都分了管事下人,所有的事有管事的分派照管依着规矩走,管事顶上还有几重的管家……顶上的主子倒只用动动嘴动动耳朵,抄手就把家料理的一丝儿不乱——别是这样式的‘能干’罢?”族里的小媳妇也议论道。
这话就不中听了,宋辰的两个堂嫂正要说话,就听一道有些哑的声音低声道:“什么标致什么能干都是虚的,干咱们什么事?依我说,只要这位三奶奶别落到那两样人里头,就阿弥陀佛,咱们就能敬着亲着来往了!”
说这话的人正是族中一位的伯娘,此时她伸出两根手指头比划,一面冲上头宋老太太身后的座位努嘴,一面又用眼神示意门口远支年轻媳妇里的一个。
登时大家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