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清楚,还要让街坊邻里彼此作证,有点问题的一律带走严查。
赵檎丹从小没说过瞎话,差点被人问成结巴,幸好魏诚响接到太岁消息以后赶回来救了她。
她心惊胆战地在旁边看着魏诚响当着一帮街坊的面睁眼说瞎话,急得不行,总觉得下一刻就会有谁跳出来揭穿。
然而魏诚响胡扯了足足半炷香,没人出来说一个字。隔壁那位第一天就看不惯她们的老阿婆甚至畏畏缩缩地说了一句:“那姑娘在这好几年了。”
赵檎丹:“她为什么要帮我?”
“被衙役捉住没个好,街坊们随口帮忙圆个谎又不花钱,就算不敢开口,遇到这种事也不会故意害人的。”魏诚响活动了一下脖颈,说道,“再说我可没少帮老太太挑水,种善因,怎么也不能得恶果吧。”
“啊?”赵檎丹道,“我晚上带了点心去谢她,她还拉了我说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让我趁年轻早点想清楚。”
魏诚响:“……”
这老太婆怎么回事,一把年纪了,三只耗子四只眼的,什么闲事都管!
“就算我一时圆不过去,还有陆吾呢。”魏诚响干咳一声把话题带过去,“做假身份是他们老本行,哪怕变成凡人了,糊弄个衙役也不是什么大事。陆吾用了你的身份,为他们自己人,也会保护你的。”
赵檎丹没吭声,无意中瞥见魏诚响当奖品用的一枚小铜镜,窥见了镜中的自己。
她现在化名“徐丹”,魏诚响技术高超,只随便在她五官上分别改动了一下,既不影响她做表情,也没弄夸张的伤疤遮挡,看着却完全改头换面了——跟某些往鼻子上糊一两胶的手残人士不可同日而语。
乍一看,赵檎丹自己都认不出来。
那张陌生的脸给了她巨大的无所适从和孤独,她多看了两眼,几乎恐慌起来。
一方面,赵家与她互相背弃,她在这人生地不熟之处无家可归,身边只有个不知来历的“邪祟”;另一方面,她又毕竟姓赵,即使陆吾为了同僚愿意暂时保护她,她也不可能融进他们的圈子。
短短几个月,她从云端跌落人间,继而又成了个失路的异乡人。
她没有来处,也没有去处。昔日雄心壮志都成泡影,偌大人间,没有她的位置。
就在她心绪烦乱时,远处突然响起了嘹亮的狗叫,紧接着是吆喝声,还有大机器的“嗡嗡”声。
魏诚响和赵檎丹对视一眼,同时站了起来——禁灵就这点不好,修士们都有种自己“耳背”了的感觉,没有灵感附着在听力上,有时候事情到门口才能听见。
魏诚响伸手探入袖中:“前辈,帮我看看外面……”
她话没说完,耳边便响起奚平的声音:“驻军到了。”
魏诚响皱起眉,这时,人声已经很近了——“沙沙”的脚步声从后面街上经过,混杂着马蹄声、刀剑撞在甲胄上的声音。
“半夜进城?这是干什么?”魏诚响将耳朵贴在墙根上,又道,“等等,来的不光是人和车马,他们带了什么东西?”
奚平在转生木里看见那队列中间吞吐着蒸汽的“长臂”大车,缓缓说道:“我猜是伐我……伐木的机器。”
话音没落,就听不远处的街头传来“呜吱”的怪响,驻军开始清理沿街的转生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