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鸢路过他们时放轻了步子,不去扰了他们。
但还没有走多远,就远远看到一抹烛火一晃一晃的朝着她这边来。
这么晚了肯定是簪湘,桑鸢正这样想着就听到那么烛火处传来呼唤声,“阿鸢,是你吗?”
“是我,阿湘。”桑鸢加快步子,小跑过去,“我就知道是你。”簪湘待她最好了,也只有簪湘会惦记着她,来接她。
簪湘提着灯笼,拉着桑鸢边往回走,边道:“朱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方才过来澜冰苑与我说,你被太子殿下留下办差事,要三个时辰才能回来,我算了算时辰,想着三个时辰也到了,你该回来了,便出来接你。”
澜冰苑就她和桑鸢两个丫头,她不来接桑鸢,谁会来接她。
若桑鸢不是跟着朱夫人去的,其他人怕是回来的时候连少了一个人都不知道,更别说是会告知她桑鸢去做什么了,几时回来。
“知道你想着我。”桑鸢摸索着从随身挎着的小布包里拿出来几块油纸包好的糕点递给簪湘,同时接过她手里的灯笼自己提着,才启唇道明这糕点的来处:“知道你爱吃糕点,便在宴席快结束时给你拿了一些。都是皇城里最上乘的糕点,味道应是极好的。”
簪湘想着她,她也想着簪湘。
簪湘摊开油纸,拿起一块糕点掰成两瓣,塞了一瓣到桑鸢嘴里,自己吃剩下的一瓣。
夜深人静,两个丫头说说笑笑回了澜冰苑。
……
天好容易放晴了几日,昨儿个夜里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
想着没什么事干,簪湘今早儿贪睡了一会儿,睡梦中是听到有人弹奏的声音,忽然想到什么,猛得一下子从梦里惊醒过来,着急忙慌下榻,边穿衣裳边快步寻着声音跑了出去。
一路寻着声音来到澜冰苑后园的梨花园,只见梨花园内的凉亭里桑鸢正在弹奏箜篌。
她今日依旧是穿了一身赤红色薄纱衣裳,只是头发并没有盘起来,而是不加任何发饰的披散着。
桑鸢的头发与她们都不一样,因此平日里都是盘起来的,别人看不出来她不与他人一样的头发。
因下雨,又刮着清风,清风拂过撩起桑鸢的发丝,发丝随风而起宛若轻羽一般,画面好看极了。
她一直觉得桑鸢很特别,不只是因为桑鸢的头发与她们不一样,还有桑鸢自身所带的独特气息柔情侠骨之气,很吸引人。尤其是在她弹奏箜篌,或是筝时,亦或者是红衣驽马时最为惹人倾慕钦佩。
她还曾做过一个梦,梦到桑鸢穿着战甲,手持一柄软剑,在战场上杀敌。
梦里的桑鸢亦是一身红衣,头发散着,眼里除了平日里的温柔还多了几分大义。
她还做过一个梦,梦里桑鸢身穿红嫁衣,嫁给了祁司睿,成了镜侯府的女主子,还生了三个可爱的小娃娃,其乐融融的,只是梦境不长,忽然就醒了,没有看到后续。
思绪及此,簪湘看着桑鸢的背影微叹息了一口气,挪步走进了凉亭。
见有人来,桑鸢弹奏箜篌的手顿了顿,快速抬眸看了一眼来人,见来人是簪湘后才继续拨弄着箜篌弦。
“你今日倒是贪睡了。”桑鸢眉眼含笑,打趣了一番簪湘,“平日里都是我贪睡,今日换成你贪睡,我倒是有点不习惯了呢!”她倒不是说簪湘懒,毕竟簪湘只有今天贪睡起晚了些,便时想着打趣她一下,找点乐子。
簪湘双手捧着脸,眼睛看着桑鸢拨弄箜篌弦的手,漫不经心道:“下着雨呢,早起来也没有什么事可干,就贪睡了些。”
原本之前下雨她还要每天早上起来扫院子里的积水,还得把树坛里的积水用葫芦瓢舀出来,以免树根泡水烂了。但是前些出日头的时候,镜侯府大管家叫来工匠重新弄了树坛子,下雨不会积水在里面,她也就不用舀水了。至于院子里的积水,雨水不大,她可以慢慢扫。
桑鸢边拨弄箜篌,边启唇问道:“你和方思安处得如何了?”她之前可是看到簪湘在偷摸着写信,信封里还塞了荷包,那荷包一看就是送给心仪之人的。
上次端午节,在船上遇着方思安,就看到簪湘眼里藏不住的爱慕,方思安也是红了耳根子,不好意思。
这两人应该是走一起去了。
“阿鸢。”簪湘坐直了身子,语气里带着娇羞,“你别打趣我。”
“我这哪里是打趣你,是关心你的人生大事。”桑鸢停下弹箜篌的手,转过身去看着簪湘,认真道:“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过了生辰你可就十七了,要是在外面就都嫁人了,我与你最为要好,当然是给你想着的。”
她觉着方思安是个不错的人选,家里亲人就老船夫一个,如今他自己又争气,寒窗苦读考入朝中为官。人也生的俊郎,还孝顺,簪湘与他若是一个有情一个有义,成家立室又不是不可以。
簪湘虽然是镜侯府的丫鬟,但她爹爹是教习夫子,她又是澜冰苑的大丫鬟,有祁司睿做靠山,加上老夫人本就疼惜府里的丫鬟,只要是不惹她厌烦,她定会安排一个好去处。
若是自个儿寻到了去处,老夫人也会置办一份嫁妆,看夫家的身份地位给要出嫁的丫鬟一个相对的身份嫁过去,这样夫家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