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奴仆的搀扶下,踉跄着出了房间门,在院落里干活的另外一个奴仆见状,赶忙小跑着进屋,搬来了一把椅子,看着温砚辞微微发颤的腿脚,搬椅子的奴仆眸底闪过一丝怜悯,“温质子,你还是坐下来吧!”
看着他这腿脚,估计也是无法久站的,像他这样生的俊郎的男子,是多少人所羡慕的,可惜却是一个福薄之人。
要说常央公主有多么的爱慕这个温质子,也不见得对他有多好,只是让小厮来传口谕,借他人之手处置了一个小丫鬟,别的也不见她将温质子接回皇城,让皇城里的御医给他医治。
真是可怜之人呐,还不如他一个镜侯府里的奴仆活得自在逍遥,偶尔身子不痛快了,主子还让医馆的大夫给开个方子,告个假休养几日,也落得轻松,身子骨也好了。
可这温质子都在这府中休养了好几日了,这小小的烫伤不仅没好,伤口处还化脓,越发的严重起来,常央公主也不派个人过来瞧上一眼,好似是任由他自生自灭。
扶着温砚辞坐下,奴仆是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
“你们两都去忙吧,我一个人坐会儿。”温砚辞双眸闭上,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骨扇,出声将身旁站着的两个奴仆打发走。
落日余晖斜洒着,落到他的身上,照得他此刻无比的温柔,忽然他停止摇晃手中的骨扇,双眸睁开,望向不远处院墙上站着的鸟儿。
只见那鸟儿的嘴巴一张一张,似人说话一般。
待鸟儿飞走后,温砚辞朝着它飞走的方向点了点头,手中的骨扇合上,垂眸看了一眼化脓的手背,眸底闪过一丝狡黠,轻轻吹了一口气。
眸子未抬起,便是听到一清脆悦耳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温质子可好些了?”
温砚辞抬头回眸,入目的是祁凝乐,只见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背着落日的余晖朝自己走了过来。
待走近,祁凝乐这才看瞧他化脓的手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温质子,你这伤,如何了?”
毕竟人是在镜侯府里被伤的,又是在她的生辰宴上被伤,不管是作为镜侯府的嫡小姐,还是生辰宴的寿星主子,她都是要来看望一下的。
闻言,温砚辞招呼院里的奴仆给祁凝乐搬来了一把椅子,待她坐下后才启声回了她方才的问题,“温某一时怕是好不了,可能还要在府中多休养几日,要劳烦祁小姐给温某安排一下。”
相信她方才进来时已经看到了他手上的伤,他也就不作多的解释。
“温质子信得过我镜侯府的大夫?”祁凝乐答非所问,早些时候哥哥就与她说过,温砚辞这个人城府很深,若是有一日要与他打交道,可千万留个心眼。
这并不是说温砚辞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常央公主借朱夫人之手处置了莲绯,人死了便是死无对证,想要去查证都是无从下手。
若是无端的猜忌怀疑镜侯府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不好的,老夫人要的是家和万事兴,要是因一个外人闹的镜侯府鸡犬不宁,怕是大不敬了。
“祁小姐,为何这样问?”温砚辞柔和的目光落在祁凝乐身上,嗓音温煦低沉:“温某要是信不过镜侯府的大夫,便不会在这里休养这么多日,还要给镜侯府给祁小姐你添麻烦不是。”
果然,这个人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祁凝乐眸子四处瞟了一下,最终定到温砚辞已经化脓的手背上,顺着他的话道:“怎么会是添麻烦呢,左右不过吩咐一句的事情,温质子客气了。”
话音落下,祁凝乐将定在温砚辞手背上的目光收了回来,站起了身,“我就是过来看看,温质子好生养着吧!有什么需要的就跟苑里的这两个奴仆说,只要是镜侯府能够拿得出来的,都不会少了温质子的。”
“温某,多谢祁小姐。”温砚辞点头,目送祁凝乐出白斋苑。
恰好这时,落日余晖也随着日头落山,尽数散去。
黑夜染上天空,点点繁星渐渐亮了起来。
澜冰苑的亭子里,桑鸢和簪湘正把晒干的莲子装到陶罐里封存,等到了冬日里,便可以拿出来做银耳莲子粥喝。
“阿湘,我记得朱夫人喜欢吃莲子,要不我们留一些给她送过去。”看着这几大簸箕的莲子,桑鸢是想着她和阿湘两个人也吃不完,祁司睿虽然喜欢吃,但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大多都是进了她和簪湘的肚子。
自己留一些,再拿出一些来去给喜欢吃莲子的朱夫人,分着吃了,倒也不叫浪费了。
若是冬日里吃不完,也是拿去扔了,好容易辛辛苦苦才摘来的,拿去扔了着实是可惜了。
簪湘认同的点了点头,快步转身回屋拿了食盒子来,装了满满的两个食盒子。
她将装满莲子的食盒递给桑鸢,道:“现下天才刚刚黑,夏日了炎热,相比朱夫人也还没有睡下,你给她送过去,省了白日里去还得撑一把伞,费劲。”
“唉。”桑鸢接过食盒,阔步出了澜冰苑,往存曦苑的方向去。
一轮弯月挂在空中,清冷的月光洒下来,静谧的照着万物。
桑鸢原本是哼着小曲出门的,但不想扰了这份宁静,便是禁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