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伺候的胡嬷嬷,瞧着朱夫人说了这么多话,是倒了一杯丫鬟新换上的茶水递给朱夫人,“夫人,喝口茶,润润嗓子。”
朱夫人的嗓子一直有老毛病,尤其是在春日里,一靠近花朵是最要命的,偏偏朱夫人就是喜欢各种花,春日里若是有大量的花开了,她便会先服药之后再去看花。
胡嬷嬷也给方姨娘倒了一杯,“方姨娘请喝茶。”
方姨娘愣然的接过胡嬷嬷递来的茶水,摊开茶杯盖子瞧了一眼,便是放到面前的小桌子上,并未喝,无声的打量了一眼朱夫人,见她比方才还要平静许多,应该是消气了。
但这气是消了,朱夫人方才的话却是说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不过她还是不死心,开口试图说服朱夫人。
方姨娘:“夫人你这话说的不无道理,但我不是说把娘家的表侄女接过来,就冷落了睿儿和凝乐两个孩子,说不定呀他们还能玩到一块去,到时候凝乐自然就与我亲近了,这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嘛!”
只要先搞定了祁凝乐那丫头,再通过她去撮合表侄女和祁司睿就轻松多了。
想到这儿,方姨娘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同时眼底也闪过了一丝欣喜,是拿起一颗莲子塞进嘴里,边吃边继续说道:“老夫人喜欢热闹,这侯府里多个人,她定会欢喜的。而且紫兮那孩子,就小时候见过睿儿一面,便对他一见钟情,喜欢上了睿儿。我每次回娘家,她都求着我要跟我来镜侯府,说呀只能够见着睿儿一面,她就心满意足了。”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方姨娘噗嗤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夫人,这种小女娃家的心思我们这些过来人还不明白嘛,索性我就跟她说等我问过夫人了,就回去接她过来。”
听到方姨娘的话,屋内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表露着不同的神情。
桑鸢更是和露儿一同抬眸撇了方姨娘一脸,桑鸢是比露儿想得更多一些,方姨娘真真是为自己家给打算的明明白白,表侄女都不放过,这要没有表侄女,只有表侄子那估计也是要往祁司睿身边塞的。
可惜了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果真是不是亲生的心思就不在孩子身上,一点儿也不知晓祁司睿心目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不知晓他的宏图壮志。
时时刻刻只想着自己和自己的娘家人,想着如何将能够塞到最有权力的人的身边去。
倘若祁司睿不是镜侯府的主子,既没有继承老镜侯爷和爵位,也没有被封为睿王殿下,手中更没有百万天骁铁骑,也不是老镜侯爷与南宫夫人的嫡子,那方姨娘又该当如何。
方姨娘看中的无非就是祁司睿的权势与地位,当年南宫夫人病逝后,她曾去凝福苑里私下见过老夫人,想让老夫人把她扶正,做老镜侯爷发正宫夫人,彻底顶替南宫夫人正妻的位置。
若老夫人是一个不明白事理的,或是耳根子软的,听不得别人几句哄人话的人,此刻估计能够镜侯府前宅后院之事的人就不是朱夫人了,而是方姨娘了。
只可惜老夫人明事理,并没有因为方姨娘送去的天价礼品,也并没有因为方姨娘的话给左右了自己的想法。
想到这事,桑鸢也是无声的咽了一口口水。她之所以知道方姨娘私下去见老夫人,请老夫人将她扶正的这件事情,是因为桑鸢被宴嬷嬷带去凝福苑,就在老夫人的卧房屏风后面,当时的话方姨娘与老夫人的对话她听的清清楚楚。
事后,她想着老夫人应该会说要她忘记之类的话,但老夫人却是没有,反而是问她一个当时只有七岁的孩子,问她愿不愿意让方姨娘做祁司睿的母亲,不仅是名义上的,日后也要祁司睿像唤南宫夫人那样唤方姨娘为娘亲。
她那时候年纪小,虽然不懂方姨娘所说的扶正是什么意思,但听了老夫人的话,她是很坚决的摇了摇头。
南宫夫人是她见过最温柔善良的人,也是天底下无人可以替代的,所以她不要祁司睿唤任何人娘亲。
她以为老夫人只是一时找不到人问,刚好她当时在,就问了她一个孩子的想法,还是后来与宴嬷嬷说话时,宴嬷嬷说起的,老夫人是听了她的想法,才又找了方姨娘去凝福苑,彻底与方姨娘讲清楚。
“睿儿那孩子志不在此,恐怕方姨娘是操心过了。”朱夫人换了个坐姿,抿了一口茶,脸色看起来没有方才那般平静淡然,“且方姨娘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又只是见了一面,那么大点的孩子知道什么是喜欢嘛,不过是学着大人的模样说喜欢。你如今再去问她,估计又是另外一种说法了。”
切莫说祁司睿那孩子心性高傲,志不在这些儿女情长上面,他心里是早已经就装了人的,这事她知晓,南宫夫人知晓,老夫人也知晓。
就方姨娘一整天的瞎操心,别到时候弄巧成拙,害了祁司睿也害了她那个什么表侄女。
“话不能这样说。”方姨娘不管朱夫人如何说,都奉承着一张笑脸,言语夹杂几分反驳之意说道:“虽然年纪小,但是一直喜欢着,那就肯定是心仪已久了。这心仪已久的人,自然是想要与之白头偕老的。”
说罢,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朱夫人,想看看她什么表情,见朱夫人只是神情有些不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