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木挑着大粪走在田埂上,步伐稳稳当当的。
他专注地看着脚下的路,就没有注意前方,直到一个身影映入眼帘。
他抬头一看,是他二哥。
他挑着一对空箩筐从对面走过来。
此时他的箩筐里面空空如也,一看就是已经把秧苗挑到田里,再次去运秧苗的。
“二哥。”徐青木喊了一声。
“三弟。”对方也回了他一句。
徐青木本以为,二哥见自己一身重担,怎么也得让一让才是,结果对方就站在那里不动。
“二哥,你让一下,让我先过去吧。”
两人的旁边就有一条小水沟,因此有两条田埂,只是另一条比较小,不好走。
但是也能站人,再不济徐二伯也能下到水田里去。
徐二伯仍旧没有动作,只是怜悯的看着徐青木,以一副为他好的语气劝他,“三弟,你看你这一分家,竟然要来挑大粪,你还是听二哥一句劝,和爹娘好好道个歉,回家来吧,大丫几个终究只是丫头片子,你以后的养老还是要靠侄子们。”
徐青木:“……”
就很无语。
二哥你别忽悠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想分家。
你自己都想分家,却还来忽悠我回去。
更何况,之前分家的时候你不劝,现在家都已经分了,你才来劝,这是看家里没有了自己和自己媳妇两个壮劳力赚工分,所以才想要他一家回去?
徐青木心里猜测,面上却是憨憨一笑,“二哥你说什么呢,我都已经分出来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再说了,你看咱们大队,有哪家像咱们家一样总是不分家的?”
“而且挑粪也没什么不好,虽然臭是臭了一些,但是工分也高啊,再说了,以前娘不是也想让我去挑粪吗?”
他手扶着扁担,一手在头上摸了一把汗水,“二哥,你给我让一下,我这担子重,要是不小心摔了,这好好的肥就浪费了。”
每块水田分配多少农家肥,都是由定数的,他现在所在的位置的水田已经施过肥,再倒下去的话属于浪费了。
而且别的水田就不够了。
徐二伯面色一变,终究还是让开了。
因为他后面有人过来了。
“那二哥我先走了。”
徐青木挑着大粪离开了。
徐青木到了预定的水田,把水桶里面的农家肥倒在水田里,自有社员们拉着犁耙把它们耙开分散到田里。
他则是重新挑上水桶准备再去牛棚那边装农家肥。
说是牛棚,但其实和平大队的牛棚只有两头牛,猪倒是比牛多,那是大队需要上交的任务猪。
但是社员们都习惯称之为“牛棚”,那里也住着几个特殊的人员。
徐青木还没走进村里呢,就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牵着自己的孙子气冲冲地走过来。
她的身后,跟着好几个小男孩。
所有的小男孩都哭哭啼啼的,没有一个例外。
看到徐青木,老婆子大喊一声,“徐青木,你是怎么教的孩子?竟然把我孙子惹哭了,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不然我就让大队长给我做主!”
老婆子姓王,男人和大队长是一族的,因此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有底气,仿佛大队长一定站在她那边似的。
正好有社员在他身后,一听就乐了,“哟呵,青木,你闺女闯祸了?”
徐青木:“……”
不是,王婶子,你孙子哭了关我闺女什么事?
我闺女在家好好呆着呢,怎么可能惹到你孙子?
就算我闺女跑出去玩,可是我闺女和你孙子差不多的年纪,没有打过架,头上的伤也没好,怎么可能打得过你孙子,还一打就是这么多人?
你在说什么胡话?
这么想着,徐青木自然就这么问了出来。
王婆子一听就炸了,“什么胡说?我孙子就是被你闺女欺负的,不信的话你问问我孙子!”
王婆子把自己的孙子拉到自己面前,问他,“铜柱,你说,是不是那傻子欺负你了?”
“奶奶,不是傻子,是二狗,他抢了我们的野果,明明是我们先发现的,他们都抢完了,一个都不留给我们!”
铜柱说完,他身后一个黑黝黝的小男孩补充了一句,“他还打我们,把我们打得好痛!”
徐青木脸色不好看了,“王婶,你看你孙子都说了不关我闺女的事了,你这属于污蔑!还有,我闺女不是傻子,你不要说了!”
“本来就是傻子!”王婆子轻声嘟囔一句,见徐青木瞪着她,她还挺不服气。
但到底是自己理亏,她也就闭了嘴,“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她低头看自己的孙子,责怪地问他,“你这死孩子,刚刚怎么和奶奶说什么傻子,害得奶奶找错了人!”
她装模作样地在孙子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痛自然是不痛的,可是铁柱却觉得自己在小伙伴面前被打很没有面子。
他挣脱王婆子的手,一手捂着自己的屁股,一边扭着身子后退几步,抽抽噎噎地为自己辩解,“可是本来我们和二狗他们差不多能打平的,就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