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穿了贴身的中衣,走到堂屋门口的时候,头发也懒得擦了,往宋宴卿旁边的摇椅上一躺,便拿过扇子,慢慢地开始摇。
反正摇椅是竹做的,不担心打湿,大夏天的温度高,也不怕着凉。
宋宴卿看着自家相公还在往下滴水的发梢,有几缕没被拨到躺椅后面,便贴在雪白的中衣上,片刻功夫就将中衣润湿了一圈。
偏偏相公还仿若未觉。
明知道不会着凉,可他还是没忍住,起身搬了条凳子坐到章北庭身后,拿起帕子给相公擦头发。
“一会儿就干了,不用管。”章北庭原本在闭目养神,感受到身后的动静,睁开眼道。
宋宴卿手上的动作没停,“没事,我一直躺着也难受。”
“要不要出去走走?”章北庭道,“去何家转转或者去钱掌柜那里。”
“不想动。”宋宴卿道。
两人难得一天不去食肆,况且相公累了大半天,宋宴卿只想跟他在家里待着。
章北庭了然,笑着道:“那我们就在家休息。”
说完他闭上了眼,静静感受着身后轻柔的动作。
或许是今天真的累着了,放松下来之后,章北庭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居然睡着了。
宋宴卿看到之后,确认头发已经快干了,便收起帕子,也不敢去拿梳子给章北庭梳头,怕吵醒刚睡着的人。
好在章北庭的头发很顺,完全干透之后,只要手指轻轻梳几下,就能梳顺。
宋宴卿看着看着,便开始想,肚子里的孩子头发要是跟相公的一样就好了,又黑又顺滑,睫毛也要像相公,长长的,闭着眼睛的时候能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还有眼睛跟鼻子。
唔,要是能全都像相公就更好了,宋宴卿想。
章北庭睡醒的时候,灶房屋檐的阴影已经遮过青石板路,已经是酉时。
宋宴卿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针线活,低头认真地缝着。
听到旁边的躺椅发出响动,他抬起头,含笑道:“醒了?”
章北庭这一觉睡得太久了,即便醒了,人还还有晕,伸了个懒腰道:“嗯。”
宋宴卿见状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倒了杯冷开水递过去,“喝点水会舒服些。”
自宋宴卿有孕起,除了有客人来的时候,不然家里都是白开水,没再备过茶。
章北庭一杯凉水罐下肚,果然清醒了不少,他随手将散在身后的头发束好,又在院子里转了两圈醒神,最后一圈转到宋宴卿身边的时候,他问:“晚上想吃什么?”
宋宴卿道:“中午王福送来的菜还剩不少,晚上随便做些就行。”
章北庭想了想道,“后院豆角能吃了,晚上吃豆角焖面吧。”
知道不管晚上吃什么,肉是少不了的,昨天他让食肆的人给宋宴卿送菜的时候,叮嘱了还让带块肉。
豆角是今年第一回摘,只有一小把,不过也够用了,面他自己擀,就不用出去买菜了。
晚饭除了豆角焖面跟中午剩的菜,章北庭还煮了个黄瓜鸡蛋汤。
后院摘的豆角其实有些老了,但由于品种的缘故,吃起来并没有硬的筋,反而软软面面的,吸足了油脂跟肉汤之后,既有蔬菜的清香,也有肉汤的鲜浓。
自己擀的新鲜面条,加之焖的火候刚刚好,一口下去,只觉劲道鲜美。
吃完焖面,再喝上一小碗的黄瓜鸡蛋汤,清新又解腻。
吃完晚饭,夫夫二人没什么事做,继续在院子里乘凉,只不过将躺椅搬到了葡萄架下,身边摆着水跟水果,困了便回房间休息。
次日到食肆,两人如往常一样,中午忙起来后宋宴卿就找个角落做针线活或者休息,章北庭则在厨房干活。
范明皱着眉从二楼下来,看了眼柜台角落里大着肚子的小掌柜,转身进了厨房。
章北庭正在炒一道腰肝合炒,这道菜炒起来很快,从倒油到起锅不过片刻功夫,但章北庭都将菜装盘了,范明还在旁边没动。
若非有事,伙计不会在厨房待这么久。
章北庭问:“怎么了?”
范明道:“雅间来了桌客人,要点一道叫白袍虾仁的菜,我说我们食肆没有这道菜,她非说掌柜的你会做。”
那妇人看起来非富即贵,又执着得很,范明拗不过她,便来厨房问章北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