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闭上眼睛,困意袭来,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反反复复几回,她愈发昏沉,胸腔肺腑疼得厉害,好似一醒都会很难受,她索性不想醒了,昏昏沉沉的睡。
烧了三日,伺候裴琛的婢女熬黑了眼睛,哭都哭不出来了,府医也纳闷,药灌下去,怎么就不醒呢,高热也是反反复复。
大雨淅淅沥沥,依旧不停,花圃里的花草死了一半,无人在意。
府内安静无声,驻军来人询问粮食一事,被赶出门外两回,白延亲自过来,本是怒气冲冲,一见管事死娘一样的神色后,暗道不好。
“驸马还没醒呢,烧着呢。”
“烧着啊,烧一烧就醒了。”
“大夫说我们驸马活不过十八岁我、我们寻不见殿下啊……”
白延傻眼了,想起那夜大雨下单薄发抖的身子,孱弱的身子也敢那么闹腾?他大步往里走,管事不让,他直接拂开,府兵立即涌了过来,他只得止步,摆摆手,“我去找你们公主说话。”
公主在哪里?
溧阳是重生之人,知晓修建的堤坝何处会出问题,领着人加固堤坝,沙土砖石都用了一遍,能做的都做了。
白延对郑州熟悉,知晓她在哪个县内,骑马而至,吹了一声口哨,翻身下马走入临时搭建的雨棚下。
溧阳正在沙图前与下属商议,闻得口哨声,拧眉不喜,白延个子高,弯着腰走进去。
“殿下,你回府去吧,臣替您守着此处。”
“指挥使为何如此好心?”
“你要守寡了,我自然得好心些。”
溧阳脱下裙裳着一身粗布,闻言后从沙图后走了出来,白延走近她,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我买的粮食被徐州扣住了,永安侯太夫人去徐州要粮,你家驸马病了,好像烧了几日,你要做……”
白延的话还说完,溧阳已夺门而出,骑上他的战马,马蹄高抬,她死死勒住缰绳,风雨中不见女子柔弱。她唤住马儿,扬声说道:“白延,此处交给你,若有事去城内找我。”
话被风雨打散,白延抬眸,殿下人已离开,他惊讶,看似柔弱的人却如此伶俐,不输男儿。
他诧异,人已消失在风雨中。
一路疾驰至府门前,丢下缰绳,迅速入府,她一身寒气不敢入门,将府医唤来询问。
依旧是高烧不退。她按下惊慌,吩咐婢女:“去城内买些糖葫芦,有多少卖多少,都卖回来放在屋内。”
婢女立即应声,拉着同伴去找人买糖葫芦。风雨不停,一层层阴云笼罩在郑州城上。
溧阳换下湿透的衣袍后,不等头发擦干便入内屋,裴琛没醒,脸上红扑扑,红得染得几分艳丽。多日不见,她万分愧疚,只郑州事务多,她初来不敢懈怠,更想不到顾夫人会离开郑州。
她俯身,在裴琛烧得发干的唇角上浅浅落下一吻,往日蝶翼的长睫却不再轻颤,恍若失去灵魂一般。
“熙儿,该醒了,我买了许多糖葫芦,你想吃吗?”
无人应答,溧阳眼下一片乌青,屋内逼仄得厉害,她望着裴琛的脸,喉咙里干得厉害。她躺下抱着裴琛,她身上冰冷的,抱着裴琛,借助自己的体温让怀中人退烧。
裴琛一直未醒,溧阳抱着她,心中掀起浪涛。溧阳闻着她的唇角,口中唤着熙儿。
辗转至黄昏,屋内摆了许多糖葫芦,府医再度进来灌药。溧阳抱起怀中人,与府医一起喂药。
喂过药半个时辰,烧就退了,药效一过,又会烧起来。府医无措,溧阳令人去外间找些擅长风寒高热的大夫。
或许换了大夫就会退烧。溧阳寄希望于新大夫身上,自己抱着她,轻轻唤着裴琛的名字。
顾夫人四日不眠,在累死两匹马后赶到徐州城,以一枚天子令牌进入刺史府。她没有说话,而是将令牌给了徐州刺史,道:“这是陛下亲令,放粮。”
“我凭什么相信你?”
顾夫人轻蔑地笑了,又取了太后玉令放在桌上,“天子玉令不行,还有太后的令牌。”
“你是谁?”对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对方虽说是一介妇人,气质脱俗,显然并非是凡人。
顾夫人说:“我与陛下一道长大,是太后侄女,亦是永安侯之妻,你说我是谁?我还有一重身份,溧阳公主殿下是我的儿媳,步军指挥使是生母。”
“你是顾家次女顾上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