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心里发毛。
偷瞥了一眼四周,发现阿玛与武侧福晋都是面无异色,这下更要强装自己是小男子汉了。
蒲松龄忍不住问,“后来呢?郑家兄妹都被抓到鬼船上了?”
于小鱼摇头,“郑小妹被抓上船害怕得不行,她马上察觉到鬼船的可怖。一股奇怪的香味让她头昏眼花,还有冰冷冷的白光刺得她差点眼瞎了。
她大喊大叫哥哥的名字,没有听到哥哥回答,只有一群矮个子秃头鬼围着,说着鬼话似乎想要把她杀了。郑小妹拼命挣扎跳下了船。”
下了船,被鬼追上了吗?
苏培盛也听得入迷,“那么她逃走了吗?”
于大鱼叹了一口气,“当夜,郑小妹是鬼船逃了出来,但跑回村子就疯了。暴雨里,她叫嚷着见鬼了,鬼船杀人了。颠三倒四,把之前的遭遇喊了出来。
邻居们被惊动,好几个人出去把郑小鱼给安抚住送回了家。有人去了据说是鬼船出没的岸边,但什么都没看到。”
当天,郑小妹高烧一场。
郑家大哥一直没有消息,照顾郑小妹的邻居一个不留神发现人不见了。
“暴风雨三天后停了,郑家兄妹却都失踪了。有人说郑小妹是被鬼船给摄魂勾走了。大概又过了四五天,俺们村子的大叔在海上发现了一具发烂的女尸。
附近村庄都问了一圈,最后确认就是死的就是失踪的郑小妹。至于郑大哥,没人再见过他,或许早就死在了海难里。”
自打那天起,于家村就有了暴雨天鬼船出没勾人魂魄的传闻。
渔夫们谨慎地不再下雨天出海,四年过去了,幸而没有出现新的受害者。
故事到此为止。
荒庙大殿的气氛一时沉重。
比起蒲松龄刚刚即兴编的段子,大鱼小鱼兄弟讲的是真实发生的死亡事件。
虽然鬼船听着像是郑小妹的胡言乱语,但郑家两兄妹一死一失踪是事实。
郑大哥为了生计不得不在暴雨天加班加点,小妹冒雨去找。若非如此生活所迫,这兄妹俩不会落得命丧大海的结果。
武拂衣听完,心情沉重的同时又冒出几个疑问。
鬼船真的存在吗?郑小妹原本性格如何,突然精神失常很可能受了巨大刺激,是不是当夜看到了哥哥的尸体?
郑小妹被发现时,尸体上有没有人为致命伤?她是淹死的吗?是自己跑出家门去跳了海吗?
“郑小妹的尸体由仵作验过尸吗?”
武拂衣问于家兄弟,“你们村子的渔夫发现她,那会有没有发现不同寻常的地方?”
于大鱼知道大概,“尸体捞上岸,俺也在场,帮着找了草席。当场没谁瞧出不对劲,没有什么其他伤口。这事报给了县太爷,后来有衙役把尸体给运走了,问了一圈才确定是贝壳村的郑小妹。”
更详细的后续,于家兄弟也不清楚了。只能肯定隔壁村子说郑家发生了是鬼船勾魂,并没有传出谋杀之类的传闻。
夜色更深了。
郑家兄妹遇难让众人也没兴致在谈天说地,索性早些睡觉,希望一觉醒来能是一个晴天。
入睡前,却也各有思量。
武拂衣扫了一眼胤禛,这人似乎在想着什么事,但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机。
另一边,蒲松龄也做了决定,反正也是闲着不妨去贝壳村走一趟。
以他多年搜罗志怪故事的经验,鬼船传说有点不同寻常。其中最可疑的就是郑小妹为什么突然疯了?
翌日,天蒙蒙亮,叽叽喳喳的鸟叫响起。
暴雨停了,空气清新,地上的水坑深深浅浅。众人随便吃了几口就开始赶路。
大鱼小鱼直接回于家村。
武拂衣听到蒲松龄提出要一起往胶州湾方向去,为了打听郑家兄妹的具体情况。
辰巳交接,抵达下一个能落脚的客栈。
武拂衣决定在此休整一天,她对郑家兄妹的遭遇也心存疑问,但要不要前往贝壳村仍待评估。必须考虑到安全问题,弘晖、弘昐是否适合同行?
“我认为必须去贝壳村,确定郑小妹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胤禛将武拂衣单独叫来客房,一反平日的谨慎行事,语气坚决表示想法。
他没有故弄玄虚,直接说,“那艘鬼船不正常,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武拂衣回想了一圈,在阅览的刑部卷宗里没有记载类似事情,却也知道胤禛不会信口开河。“请说。”
“那是崇祯十五年,也就是六十年前的前明旧案。”
胤禛说起了一段被记在内档里的隐秘,也是他小时候阅览医书时无意中读到的。
“那一年,在江南的嘉兴江面上,明朝官员截获了一艘诡异的船只。它来自东瀛,却装满了东北人参。”
东北人参好,世人都知道。
但它怎么会出现在东瀛船上?东瀛又不产东北人参,而且这一船人参还被运到江南。
回溯以往,明朝与女真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人参交易买卖。
购买数量之大,以万历十二年的记载举例。仅镇北关一个关口,在三月一个月的交易就有一百六十九斤,价值两千多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