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能随便说,否则没肉吃。
是真正意义上的没肉吃。
因为已经同漂亮的仙女姐姐一道喝过了酒,所以晚饭便从鸡鸭鱼肉变成了苦瓜炒鸭蛋、野菜煨菌菇、凉拌萝卜皮,还有一碗清澈见底的青菜虾皮汤。云门主在江府奔波一天,早已饥肠辘辘,回来却还要面对这一桌忆苦餐,心中自是惆怅万分,而小二迫于萧王殿下的淫威,只当没听见耳边那声细弱的“来碗肘子”,将两碗糙米饭“咚”一声放在桌上,转身撒丫子就溜,跑得比狗都快。
……
这日子没法过了,要回风雨门。
季燕然替他夹菜:“在想什么?”
云倚风看着面前一碗青绿,淡定答曰,分家产。
季燕然笑道:“不必分,房屋钱财都归你,你归我。”
油嘴滑舌。云倚风从他碗中捞走一筷子炒蛋:“说正经的,九少爷打听到了那张琴的来源,的确与当年的谢小姐有关。”他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又道,“雅乐居的管事嬷嬷记不清具体年月,我们也只能模糊推测出,那阵距离卢将军兵败,应当已经过去了至少十年。只是不知她们主仆二人为何到江家,因何起争执,那句‘我为何要对得起将军’,又究竟是什么意思……谢小姐做了什么对不起将军的事吗?”
“十几年前的事情,想要彻底查明,单靠江凌晨一人的确有些难度。”季燕然道,“八成要凌飞亲自出马,还得是他当上掌门之后。”否则江家那一群人精,在江凌飞与江南震彻底决出胜负之前,怕也不会特别亲近哪一个。
“江南震看起来已经完全放弃了掌门之争。”云倚风道,“苍松堂里来来往往,进出的全部是大夫,药味能散出五里地。下人们都在偷偷议论,说五爷病起来的架势,竟比当初掌门走火入魔还要更吓人。”
自然,江南斗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他靠在床边,费力地想要听清窗外嘈杂,颤巍巍问道:“老五那头怎么样了?”
“病了,据说染了极厉害的风寒。”下人替他捏腿,“家里的大夫,还有丹枫城里最好的大夫,这两天都守在苍松堂里,药味儿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那凌飞呢?”
“三少爷也去探望过五爷,不过没能进门。”下人压低声音,“现在家中人人都在说,下一任掌门,怕就是……三少爷了。”
江南斗闭起眼睛,嗓音干哑。
“是他,也好。”
烟月纱中,月圆圆正在忙着清点贺礼。江家掌门人选三天两头换风向,着实苦了城中前来道喜的各大门派,先前有给江凌旭送礼的、有给江南震送礼的,还有暗中勾搭过江凌寺的,这阵只好全部重新准备,将丹枫城大一些的古玩铺子、锦缎铺子、药材补品铺子买了个空,七七八八拼出许多大红盒子,敲锣打鼓送往了江三少的住处——心里暗求可千万莫再出什么新的幺蛾子了,实在受不了这种折腾法啊。
而江南震的梧桐苑也送来了一份贺礼,是江家诸多银号镖局的账目,月圆圆检查完后,吃惊道:“除了五爷自己的商铺,还有先前大少爷交给他的一批,零零总总加起来,足足占了江家每年收入的八成。”
“五叔费心了,好好收着吧。”江凌飞随手把账本丢回去,“其它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妥当。”月圆圆高兴道,“请柬已经送出去了,酒席也已备好,过了明日,少爷便是江家新任的掌门!”
而许多心思深沉,走一步看十步的门派,此时已经在考虑另一则江湖传闻了——若江凌飞当真做了江家山庄的掌门,那么这将来的武林盟主之位……啧,难说,难说啊。
但无论如何,事先讨好总是没错的,于是连带着云倚风也沾了些光。早上起床后他正在睡眼惺忪往楼下走,小二已经笑容满面拎来一个铁笼子,说是由黄河谷的刘谷主亲自送来,对方听闻云门主正在多方寻貂,故忍痛割爱,将自己的爱宠送来以供赏玩。
黑漆漆一条,又瘦又凶,在笼子里“哐当哐当”上蹿下跳,利齿一呲,看起来像要吃人。
云门主冷静后退半步,将刘谷主忍痛割下来的这份“爱”,又原封不动送了回去。
“小红还没找到吗?”季燕然想起来问。
云倚风叹气,不好找啊,最近暮成雪连影子都没一个,不接生意,人也不知去了何处,千万别说已经金盆洗手,携貂带马隐居田园,那我有一句话,不管当讲不当讲都一定要讲。
季燕然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慰。
……
江凌飞的接任大典举行得极为顺利。
顺利到什么程度呢?顺利到江家绝大多数人在宴席散去后啊,心里仍有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总觉得五爷与大少爷明争暗斗这么多年,怎么最后上位的居然会是三少爷,当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
那这鹬与蚌相争的时候,渔翁究竟是站在一旁冷眼观看,还是……曾于暗中推波助澜呢?
越想越胆寒,也便没人敢再想了。
烟月纱内一片狼藉,花草皆被践踏歪斜,红红绿绿碾成泥,酒香淹没花香,连月光也被灯笼照淡了。
江凌飞站在窗前,看着昔日心血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