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捏着,却又不失力度。
他此刻已换作一身墨玉丝袍,衣料柔软轻薄。
幼浔指尖揉抚上去,能清晰地触摸到他肩颈的肌理。
不知是因红烛相照,还是别的。
她清素的双颊微微渲开一抹红晕。
即便伺候他好多年了,但一碰着男人的身体,她心里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泛起异样的涟漪。
片刻之后,只听那人声音低缓响起。
伴随着唇畔一丝叹息:“那丫头的嫁妆,倒是难为孤了。”
听罢,幼浔微微一怔,目光越到案上。
这才发现,他方才看的并非政务,而是史录。
“这历代皇女的嫁妆,虽都不失华贵,可总觉着差了些意思。”
他话语似夜深长,一听便知对此事极为上心。
幼浔轻轻莞尔:“楚皇陛下对九公主甚是偏爱,公主嫁过去,定然如在东陵一般受宠。”
池衍如此之人,自然是当得起她的夫君。
锦宸疏懒靠着椅背,一边享受着肩躯传来的舒适,一边合目浅思。
少顷,他淡沉的语气含着无限纵容:“孤的皇妹,嫁给谁都是下嫁,即便是在楚国为后,嫁妆上也不能委屈了她。”
幼浔闻言,淡色的双唇无声浮过一弯浅笑。
九公主鹓动鸾飞,不论是在东陵还是楚国,皆是受尽宠爱。
日后更是金玉作嫁,江山为聘。
这世间,大抵再无第二人,能称得上此等帝女无双,如何叫人不艳羡。
屋外呼过几许风声,卧房内烛光泛着暖意。
只听那人突然低唤一声:“幼浔。”
幼浔纤指虚握,替他捶肩,温温应道:“殿下。”
锦宸面容静如止水,仿佛是在沉思。
随后他徐徐道:“孤记得,你较笙笙,不过大了几月。”
忽然听他说到自己,幼浔愣了一愣。
却也没当回事,只当他是闲聊,随口答了句:“是,奴婢早公主三月生。”
锦宸有半晌的沉默。
而后声音静静漫开夜色里:“不小了,也该出嫁了。”
方要敲捶的手倏地顿住。
幼浔怔了一瞬,低低道:“……奴婢不嫁人。”
似乎是觉得她在说笑,锦宸嘴角划起一缕笑痕。
“总不能冷冷清清在宫里一辈子,倘若有钟情的,孤给你做主。”
烛光落到她清秀的眉眼,晕开迷雾般的浅影。
幼浔沉默不语,良久才垂了眸,缓缓说道:“奴婢没想嫁人,奴婢愿意一生都伺候殿下,还有……未来的太子妃。”
声音愈渐轻了下去。
话方言罢,她便觉得自己说了堆废话。
他将是东陵之主,以后就有自己的皇后,和后宫三千嫔妃,会有很多贤良淑德的女子陪伴他身侧,到时又何须她伺候。
幼浔默默吸了口气。
便当自己什么都没说,继续若无其事替他捏捶肩颈。
锦宸眉心毫无意识地动了一动,慢慢睁开双眸。
*
翌日,天光拂晓。
清浅的晨曦云和水一般,轻轻流淌进窗格,漾到床畔。
锦虞醒来时,一睁眼便是床顶精细雕镌的夔龙纹刻。
她盯着床梁呆了一呆。
昨晚一夜无梦,这会儿酒彻底醒了,神智清晰,却又似乎混乱了起来。
锦虞黛眉微微皱了几分。
她意识到,自己脑子里多了段与过去不相符的记忆。
好像是从朝晖殿,那个丹凤眸的男子挥刀落下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仔细一回想,是那人率兵救了东陵上下。
崭新的记忆里,他临兵称帝,还有……皇兄。
反应到什么,锦虞睡意一瞬全无。
身边空空的,她蓦地掀开锦衾下了床,连鞋都没想着穿,便着急忙慌地冲了出去。
方出内殿,跑得太快,她一下和拂开珠帘而入的那人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