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侍婢还在。
就这么若无其事地卿卿我我,多少有些不自在。
锦虞拽了下他的衣袖,“不想在这儿了。”
池衍说了声好,却在离开前,牵起了她的手。
那双柔荑白嫩纤细,捧在手里,便是他的如珠似玉。
“哥哥的桃花任你折,怎么闹都给你兜着,这话不是骗你的。”
他忽而正经了语气,锦虞不由抬头。
便对上了他一瞬不瞬的目光:“朕在位,后宫唯你一人,倘若江山易主,哥哥便陪你到宣山。”
锦虞愣住。
讶异他为何在此时说这些,但心里还是止不住泛漾奇异的涟漪。
轻咬一点唇瓣:“怎么突然……”
只听他温柔的语色渐渐沉下,隐约几分冷意。
和她面对着,那话却又好像不是在对她说。
“你是朕的女人,若是被欺负了,只管放心打回去,不必忌惮,某些不安分的属地,朕刚想好好治一治。”
殷夕兰身躯一震,心中大骇。
她再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敢赌上乌羌。
噤声到那两人走后,殷夕兰才抬起眸。
沉默望着那方向,一双并肩相携的月白身影消失在白玉路的拐角处。
殷夕兰面容一片深静。
这九公主大抵是她矜尊在上的十八年来,遇见的第一个让她屡次三番吃瘪的人。
这时,有在竹苑伺候的侍婢咕哝:“乌羌国郡主又怎样,敢对公主说那么傲慢的话,还不是被陛下嫌弃。”
“就是,真不要脸……”
声音很低,只是窃窃私语,但殷夕兰听见了。
她斜斜瞥过去,一抹冷傲从眼底流出:“我殷夕兰再如何,都不是你们配提的!”
说罢,她清高如旧,冷哼之下撤袖离身。
那几个侍婢也不过是一时忍不住。
好歹是郡主,自然不敢惹,被她这么一怼,便慌慌张张地散开了。
*
龙辇驶回皇宫,已是申时。
锦虞午时吃得有些多,不太愿一直坐着,池衍便屏退了御辇,陪她一路徐徐趟回后宫。
随那人回到宫中已是破了特例。
若还直接宿在承明宫,似乎太名不正言不顺了些。
且他新君即位,虽说众人目前都忌惮着他,但总归是人心不稳。
锦虞怕他受诸臣非议,便主动说要住在旁的寝殿。
云光不知不觉淡了下去,日色渐有西斜之势。
两人十指相扣,漫步在平整而宽阔的汉白玉长路上。
那背影一高挺一玲珑,相依着,好似一对金龙玉凤。
池衍静凝眼前悠长的玉石路。
声音如沐夕阳:“是哥哥那儿睡得不舒坦?”
锦虞闻言愣了一下。
杏眸略一波动,才摇摇头:“不是。”
慢慢顿足,池衍侧过身,与她相对而立。
似乎是对她方才的决定不太满意。
垂眸凝视着她的眼睛:“那为何要自己住到别处去?”
云光初散,点点暮色如雨如雾,散落在他们之间。
锦虞望着他,羽睫轻轻眨着。
淡薄的夕光里,她水缎般的墨发披散身后,流光滑过锦裙,仿佛是在描绘她曼妙的身姿。
那双眼睛,依然如晶石般清潋纯透。
但恍惚间又似与曾经不太一样了。
锦虞微微含笑:“现在不是从前了,倘若有人居心叵测,污你是纵情声色的昏君,就不好啦。”
发觉小姑娘这番回来,倒是多了理智。
池衍指尖掠过她碎落的鬓发,轻缓别到耳后。
淡淡暮光含烟,倾洒入他眸底。
池衍平静的语气蕴极纵容:“在我面前,不用这么乖。”
那只与他相扣的手,凉风中透来暖意。
锦虞漂亮的杏眸流露笑意:“可你是一国之君,哪儿能何事都肆意妄为呀。”
又想到在四方馆时,他说的那些话。
指间握紧了些,锦虞放轻了声:“而且,只听过国君独宠后宫,却是从未闻得有帝王的后宫连嫔妃都无的,但是阿衍哥哥,如果……如果你必须得有,我怕我会不高兴。”
而今,只要是对他不利的事,小姑娘似乎都百般顾忌。
那性子,全然不似上一世胆大妄为。
池衍静默须臾。
他那般敏锐的心思,轻易便能猜到,是当初自己的死,让她后怕了。
池衍唇间无声泛起一笑:“那夜在郢都,哥哥答应过你的,君无戏言。”
淡言轻语飘落耳畔。
锦虞在他洞察人心的注视下,牵来幽思。
那夜在郢都……
他说,他不会纳妾,他说,他只是她一个人的。
当时,她什么都不知道,他却是将曾经的诺言都延续给了她。
这大抵是清冷人间最暖的存在。
锦虞固然欢喜,但她真的是怕了,再也见不得他满目疮痍,不想有任何能威胁到他的事。
尤其,是因为自己。
锦虞留恋他眼里的温暖,轻轻唤道:“阿衍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