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袍洁白干净,没有一点儿褶皱,神情也是挺平静的,应该没有和段歌打起来的。
她不由松了口气,拉了拉他的衣袖,见他顿住脚步,才道:“师兄……你生气了是不是?”
裴宜之侧过头看她,道:“我不该生气?”
程然看着他的神情,觉得他有些太过严肃了,让人也有些不安,便将之前的事情跟他解释清楚,最后还特意强调一句:“我没有和段师兄做什么的,那些话也只是……说着玩的。”
裴宜之垂眸看了她一会儿,道:“我没有误会,你不必解释这些。”
程然看他的眼神就有了几分不解:“那师兄为什么要生气?”
裴宜之没有回答,却冷不丁问她:“你并不喜欢那些师兄,当初在戒律堂的时候为什么要撒谎?”
程然就不说话了,只是看着他,眼眸微动。
“你不必拿话敷衍我。”裴宜之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想做什么,眼眸微沉,有几分咄咄逼人,一针见血地道,“你只是想掩盖一个事实而已,对不对?”
什么事实?
她喜欢师尊的事实吗?
程然有些意外,却又不是那么意外,原来她喜欢师尊的事情师兄并不只是有所了解而已,他心里应该很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甚至说不定连她如何喜欢上师父的细节也全都被他看在眼里,所以他才能这样笃定地来问她,那么她的辩解在他看来也定然全是狡辩而已。
程然便放弃了和他撒谎,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师尊了。”
裴宜之定定地看了她片刻,见她似乎有些不安,语气便温和了些,道:“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干涉你。”
程然微怔。
裴宜之看着她,语气有了几分认真:“但是,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苦衷,拿其他师兄当挡箭牌都是不可以的,你以为喜欢他们的人很多,你虚假的喜欢就对他们不会有丝毫影响吗?”
听着他的话,程然的面上有些热意,那是一种心里的心思被人看穿的羞愧感。
她当初的确是那么以为的,但事实上真的没有影响吗?
她想起了跟她表白的穆廷,还有对她态度暧昧的段歌,他们应该都是因为以为她喜欢他们才会这样吧?
想到这些,程然就低下了头,想了片刻,才又抬起头看向裴宜之,道:“师兄,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
“倒也不必刻意解释,他们会信你吗?”裴宜之微微俯身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你只要和他们保持距离,谣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能做到吗?”
在她觉醒穿书记忆以前就住在小次山上,和他们本就不能算是很亲近,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她自然是能做到的。
程然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裴宜之看着她的眼神便温柔了几分,带着几分笑意揉了揉她的头发,道:“真乖。”
见到他极其温和的笑容,程然却莫名有种掉进了坑里的错觉,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才两人的对话,师兄字字句句都是在为她考虑为她好,如果不是他的提醒,她都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谎言已经对别人造成了很大影响。
但……她为什么有一种师兄憋着一肚子坏水把她忽悠了的感觉?
就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就在她琢磨的时候,她却忽然听见师兄含笑问她:“今晚要一起看星星吗?”
程然盯着他,默了默:“……?”
师兄你不是在生气吗?
为什么会忽然心情好到还想看星星了?
而且……他之前生气的点到底在哪里他也还是没告诉她吧?
*
然而,不凑巧的是晚上乌云蔽月,别说星星了,不下雨都算是好的。
程然下午也没闲着,她的消魂剑还在练习之中,别的还好说,但用这一招的时候犹如千斤重的明月剑让她十分难受,只靠她自己怎么也无法将它举起来。
她练了一下午,腰酸手疼的,只想回屋睡觉,压根儿没心情看什么星星。
裴宜之却还是将她带上了朝露宫的屋顶。
程然看了眼黑漆漆毫无美感的天空,夜风还冷飕飕的,她的睡意被吹跑了,她忍不住问:“师兄,你确定……有星星?”
裴宜之却对她道:“你闭上眼睛。”
程然听他这么说还以为他要送她礼物,正想说不用送了她收的礼物都多得摆不下了,却忽然听见了他的下一句话是:“再一睁眼,星星就出来了。”
程然顿时一脸木然看他:“师兄,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见她不信,裴宜之便忽然凑近了她,抬手挡住了她的眼睛,她下意识地就闭上了眼睛,鼻端还能闻到几分似乎是梨花的淡淡香气,她闻着像是梨花酿的味道。
师兄这是将梨花酿也带上屋顶了?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裴宜之已经松开了手,她睁开眼的时候就被震惊了。
方才还似乎要下雨的天气,现在竟然已经没了乌云,漫天的星光美得不可思议,就连那一轮弯月也是皎洁无比的,星月的光辉轻柔地洒下来,如雪一般美丽圣洁。
“师兄……”程然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