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报。”事有蹊跷,陆睿道,“陛下马上就要回京了,等我回去看看再说。”
霍决也听了秦城派来的番子禀报。
“这小郡主,是为陆嘉言疯了吗?”他叹道,“夫人现在怎么样?”
番子道:“小人出发的时候,夫人刚刚歇下。”
霍决问:“她还冷静吗?”
“是。很冷静。”番子道,“秦城特别让与都督说,夫人不说话,让他有点害怕。”
温蕙若不说话,霍决也有点害怕,恨不得立刻回去。
只这两天皇帝准备回宫了,有些乱,这种时候护卫警戒的事宜最重要,他是一刻也离不开的。
“我现在回不去。你跟秦城说……”他道,“夫人要做什么,尽管让她去做。”
“天大的事,我兜着。”
温蕙只睡了两个时辰,像有灵犀一般,不用叫就醒了。外面听见秦城问“夫人醒了吗”,她披衣便起来:“怎么了?”
秦城进来,道:“大姑娘醒了,只是……只是受了惊。”
温蕙问:“什么意思?”
秦城道:“就是不说话,人只缩着,见着什么都害怕。”
温蕙心脏紧起来,问:“那怎么办?大夫可有办法?”
秦城道:“这不是药石之事了,须得请人做法事。宁氏已经请了东岳庙的云冠子道长,正在做了。”
温蕙道:“及时给我消息。”
秦城道:“盯着呢。”
东岳庙的云冠子道长却拿陆璠没办法,法事做完,陆璠的情况不见起色。
云冠子认真看了看,道:“大姑娘太严重,贫道是没办法了,这得请一念大师来才行。”
宁菲菲急得眼泪又要掉:“那,那怎么请得动,除非我祖父在……”
一念大师,就是慈恩寺的主持。因景顺帝信道,佛教一度式微。但慈恩寺一直屹立不倒,虽没有正式的名分,却是百姓心目中的皇寺。一念大师常闭关谢客,阁老亲王来了,都未必一见。是个宁菲菲都知道自己根本请不动的人。
“一念大师?”温蕙抬眸。
“就是慈恩寺的主持。”秦城解释,“慈恩寺大家公认是皇寺的。”
温蕙道:“宁氏请得来吗?”
“当然请不来,要是她祖父亲自去请还有可能。”秦城道,“她没办法的,正在家里哭呢。”
因陆府往霍府送消息,也有时间差。其实秦城说这话的时候,宁菲菲已经擦干净了眼泪。
“这不行,光哭不行。”她咬嘴唇,霍然站起,“我回家去求一张祖父的名帖,亲自去请。”
妈妈道:“莫说名帖,便是阁老亲自去,也未必请得动。”
宁菲菲道:“不试试怎么行。”
她坐着车回娘家了。家里人几乎全家去避暑去了。
还好留了大管事在家,她与大管事说了事情,大管事倒是给了她一张宁阁老的名帖,只是却道:“九姑娘不要抱太大希望……”
宁菲菲道:“我知道,我总得尽力一把才行。”
遂持了宁阁老的名帖,坐着车直接出城往慈恩寺去了。
而这时,秦城说宁菲菲请不来一念大师,正在家里哭。
温蕙抬眼,问:“霍都督夫人请得来吗?”
秦城很开心,很想笑,但想到陆璠此时的情况,哪敢笑,正色道:“夫人要想请,咱们监察院三千番子,可以拆了慈恩寺。”
温蕙站起来。
“秦城。”她道,“你家都督的权势,今日借我一用。”
都督等了好久的事,竟不能亲自看到,秦城替自家都督遗憾。他道:“都督早说了,他的就是夫人的。”
黄昏时分,城门要关,一队黑衣骑士疾驰而来:“留门!监察院办事!留门!监察院办事!”
听到这呼喝声,正在关门的兵丁们忙停下,骑士们从宽阔的门缝中疾驰而过,还跟着一辆马车,也是奔驰得轮子都要飞起。
兵丁们嘶嘶吸气:“不知道谁家又要倒霉。”
只他们看不到,这一队骑士,朝着慈恩寺飞奔而去。
入了夜,明月高悬。
城头的兵丁忽然听见了马蹄声。举着火把一看,傍晚出城的监察院番子带着那辆马车回来。
打头的人掏出了令牌。
叩城的令牌只有重大事情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见之则开城门。
黑衣骑士们进了城。
一念大师入了霍府,霍都督夫人摘下头上黑色风帽,露出戴着面衣的脸,道:“大师请稍歇,我这就去将事主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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