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道人坐在房间桌案边,一身素净道袍。她手持拂尘,微微皱眉地望着窗外。
“师姐。”李承霜道。
“凌波长老……”江远寒维持住身份,他戴着面具,已经开始擅长躲在小师叔身后了。
怎么有一种被捉奸在床感觉……
但就算不是捉奸在床,他也是诱拐人家师弟未果,心里实在是有那么一丢丢理亏。
不过也就一丢丢而已,该拐还是不会手软。
凝水坐在窗边,目光从远处泛白天际慢慢移过来,落到李承霜身上。
“师弟。”她语气平和,“我提醒过你,不要沉迷于感情。”
“是我错。”李承霜道。
凝水手中拂尘柄重重地磕在了桌案上。她很少责怪师弟,第一次发这么大火。
“岂止是错,你简直是糊涂!”桌案表面开裂,纹路向四周蔓延开,“我从没见过你这么糊涂!”
小师叔略微上前一步,把江远寒扯到自己身后,尽量让他降低存在感。
这点小动作是瞒不过凝水眼睛。她怒意像是被卡住了,上不去下不来,最后只能长长叹气,道:“你就这么爱惜他?”
李承霜道:“无辜之人,我不能不爱惜。”
“怎么算无辜?”凝水闭上眼,语调放轻地问,“他把你搞成这幅样子,执念缠身、无心修行、轻重不分,你还觉得他无辜?”
李承霜死死地按着江远寒手,不让他出头,神情不变地道:“这些都是我错。”
“你嘴上说着这些,心里却不是这么想。”
凝水不能说出关乎对方身世实情,只能抑制怒气,转而想要看一眼那个叫莫知弟子,结果被承霜师弟挡得严严实实,连个头发丝都看不到。
她重新擎起拂尘,缓了口气,对李承霜道:“明天来奉剑殿。”随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快亮了。
李承霜送走了凌波道人,没什么特别反应,转过来给江远寒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系好了他微乱衣领。
江远寒低着头,半晌都没说话,就在李承霜以为他是对师姐教训不高兴时,忽地被对方抱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贴着小师叔耳畔,“为什么总是没机会,为什么一直被打断,我……我好想你。”
“你是想我么。”李承霜按住他后颈揉了揉,像是安抚一只气呼呼伸出爪子猫,“你是想睡我。”
江远寒被识破了,但一点儿也不羞愧,反而直接道:“喜欢你还不想睡你,那我还是个男人吗?我就是好色,人不好色枉少年。你亲起来又那么舒服,抱起来又很温暖,我当然……”
他话被手指制止住了。
李承霜收回手:“别说了。”
“你不好意思了吗?”江远寒情不自禁地逗他。
“嗯。”小师叔应了一声,“天亮了。回去吧。”
就在李承霜起身刹那,江远寒又扯住了他:“那我们还有下一次机会吗?”
这人空负绝世美貌,怎么反而像一个风流色痞似。李承霜真不知道他看过自己那张脸之后,又是怎么觉得别人好看。
“有。”李承霜道,“但暂时不行,师姐生气了。”
江远寒知道他有门派,又是孤儿,从小在玄剑派长大,自然长姐如母。他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心里乱七八糟地不知道在转着什么念头,最后又问了一句:“那你……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小师叔静默无声。
江远寒为防他说出什么绝情话来,连忙先开口道:“就伴侣吧,床伴也算是伴侣对不对?就算是只有**,你并不喜欢我,也可以继续下去。”
李承霜目光晦暗不明望着他,过了片刻,才答:“嗯。”
他转过头,视线扫到妖母眼球里飞剑,不知道哪儿来、突如其来一阵冲动,抬起手握住了那把并非归属于他飞剑。
他武器卷了刃,已不堪用,但眼前就有一把利刃,剑在手中,便有令人安心分量。
魔族都难免得带着一些任性,何况是他这种成名已久魔君。他随性好战性格几乎刻在了骨子里,肆意妄为,没有规则。
这把飞剑印刻着别人气息,入手有一股如霜冷意。他拔剑出来,手心滚烫如灼。
这把剑在他手中也同样没有停留,几乎是在控剑下一瞬,剑锋便接住了妖母发狂一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