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缩进嘉王怀中,紧紧抱住嘉王,闷声道,“阿耶,我必须得是小娘子才能活下来,是不是?”
嘉王心中大为震撼,他知道纪新雪聪慧懂事,却没想到纪新雪能藏住这样的大事。
纪新雪说从小有印象觉得自己是男人,嘉王反而不觉得奇怪。
幼儿并非没有记忆,长大后仍旧记得小时候发生的某个片段是极为常见的事。也许是钟娘子在纪新雪尚不记事的时候,当着纪新雪的面说过什么,被纪新雪记在心中。
嘉王抬手抚在纪新雪的后脑上,狠心回答纪新雪的疑问,“是,如果你不是小娘子,圣人不仅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钟家和王府。”
“如果有天这件事暴露,我会告诉圣人,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男孩。”嘉王昂起头,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声音越发的冷漠,“还会亲自将你献给圣人入药,换取王府其他人被圣人原谅的可能。”
纪新雪更用力的将自己埋入嘉王怀中,乖巧的道,“我知道了,阿耶,我也会说我始终以为自己是女孩,从未想过自己是男孩。”
早在想通钟娘子为什么又被禁足的时候,纪新雪就知道嘉王不会承认对当年隐瞒性别的事知情。
嘉王没想到纪新雪会是这种反应,准备教导纪新雪的话全都没了作用。他非但没觉得高兴,反而觉得今日的茶苦得厉害,仿佛从胃通到心肝脾肾,无一处不苦。
沉默良久后,纪新雪先闷声闷气的开口,“阿耶,我和虞珩都是男人,不能定亲。”
他不想知道嘉王交换信物定下口头婚约的时候是什么想法,但他必须提醒嘉王,他是儿子不是女儿。
嘉王垂下眼帘,忽然冷哼,“难道钟十二郎是女人?”
纪新雪下意识的道,“那怎么能一样?”
如果他性别的秘密暴露,表兄肯定逃不了被焱光帝清算,能秋后问斩都是焱光帝心情不错的好结果。
虽然表兄在这件事中全然无辜,但娶他也能算得上是自救。
虞珩......虞珩本就很惨,搅合进他的事中岂不是更惨?
万一洞房花烛夜,发现还没他大,岂不是要自闭。
虞珩怎么会突然托清河郡王世子来王府提亲?
纪新雪下意识的回避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可能,为虞珩的行为找到合理的解释。
他入宫前还和虞珩在宫门前见过面,虞珩对托人到王府提亲的事半点没露口风,是不是因为虞珩也不知道清河郡王世子会不会到王府提亲。
结合他入宫前已经退兵的靺鞨在他入宫后再次进攻蓟州关和平州关。
也许虞珩是怕他被选去和亲,才托清河郡王世子在靺鞨有变的时候来加嘉王府提亲?
不愧是他的好兄弟,自觉想通的纪新雪稍稍放下心。
嘉王想不出虞珩和钟十二郎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权宜之计?
他懒得再思索这等糟心事,拍了拍纪新雪的背,吩咐道,“收好虞珩的金锁,王府若是倒了,你拿着金锁去求他救命。”
到时候纪新雪是否能继续隐瞒性别,还是暴露性别仍旧能打动虞珩,全看纪新雪的命。
他只能帮纪新雪抓住这个保命的机会。
“阿耶胡说!”纪新雪顶着蹭的乱七八糟的头发支棱起脑袋,目光灼灼的望着嘉王。
王府怎么可能会倒?
嘉王失笑,他已经见识到纪新雪不动声色隐瞒心思的能力,不介意多教纪新雪些,“我不是与你说过建兴帝和元王的事?这种事但凡参与进来,皆是身不由己,就算胜利者无心痛打落水狗,也有数不尽的老鼠想要分食狗肉。”
纪新雪咬住腮侧软肉。
他想问嘉王,为什么要争,守着王府过平凡的生活不好吗?
但他说不出口,因为他心知肚明,是否入局不是嘉王说了算。
当年的建兴帝也没想争。
结果呢?
若不是有安国长公主和元王,不知道会被圈到哪个苦寒之处,悄无声息的病逝。
嘉王故意曲解纪新雪满脸沉重的原因,语气轻快的道,“放心吧,只要我没出事,就不用你拿着金锁上赶着去看虞珩的脸色。”
新帝不限制他和外界的来往,他就有办法让口头婚约作废。
纪新雪回到白墨院,才惊觉忘记问嘉王‘清河郡王世子为什么忽然来提亲。’。
他看了眼天色,打消再回前院找嘉王的想法。
算了,没问嘉王,问虞珩也可以。
因为刚与嘉王说过性别的问题,晴云拿着条豆绿长裙要给纪新雪换上的时候,纪新雪摇了摇头。
他从指了条朱红烫金边的长裙,选同色绣凤纹的上衣。
打开妆奁,先取出枚羊脂白玉蝴蝶系在腰间,又选了只精巧的蝴蝶步摇和两根小巧的白玉蝙蝠簪。
照了下镜子,纪新雪仍旧觉得不太满意,让碧绢将他耳朵上的白玉耳坠换成流苏样式的红宝石耳坠,果然更衬他的衣服。
碧绢眼中闪过惊艳,“县主肤色白,穿红色极好看。”
或者说穿的越奢华越好看,否则衣服配饰没办法匹配纪新雪的容貌,总让人觉得有些可惜。
晴云捧着装花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