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学堂’内没有和尚,纪新雪将他和纪璟屿面前的香炉味道不同的事告诉另外三个人。
四个人悄悄躲到角落里,互相嗅彼此身上的味道。
纪璟屿揉着鼻子露出苦笑,他觉得他的鼻子出了点问题,完全闻不出来四个人身上的味道有什么不同。
香炉摆放在每个人的正前方,纪新雪专门拉着味道最重的袖子闻。他不信邪的嗅了几轮,也得出鼻子已经被熏坏的结论。
兄弟二人面面相觑,纷纷将目光放在虞珩和纪成身上。
纪成从衣袖中抬起头,看向纪新雪的目光满是怀疑,“你是不是被莫大将军吓傻了?这不是一模一样的味道吗?”
纪新雪面露同情,“你的鼻子也被熏坏了。”
“我们的鼻子同时被熏坏的可能性大,还是你闻错的可能性大?”纪成不服。
“当然是我们的鼻子同时被熏坏的可能性更大。”纪璟屿一本正经的道,“我们在殿内至少三个时辰,最多不超过四个时辰,香炉内的香换了十二次。”
纪璟屿本想仔细引导纪成,奈何嗓子撕裂般的疼痛过于强烈,他甚至能感觉到嘴里的血腥味,只能让纪成自行领会。
和尚们放在众人面前的香炉至少有两个壮年男人的拳头大,每次添香料的时候,都将香炉塞的极满不留半点缝隙。
他们家中也有熏香,大多都是女子手掌就能覆盖的大小,放上手指肚大的香料就能烧十二个时辰。
如此对比,鼻子没被熏坏才不正常。
纪成被纪璟屿说服,眉心再次浮现深沉,若有所思的看向大殿内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宗室子们。
和尚们离开的时候说还没到下课的时间,不许他们离开大殿,但没有限制他们在大殿内的行动。
除了纪新雪等人缩在角落里悄悄研究彼此衣袍上的味道是否相同,其他人也神色各异,看上去不像是单纯的在休息。
“你们先研究着,我去和他们说说话。”纪成匆匆留下句话,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其他宗室子聚集的地方。
纪成的祖父是宗室族长,比焱光帝还得宗室信赖,父亲也是让宗室心服口服的下任族长。借父祖的光,纪成在宗室子弟中向来很有颜面,比老好人纪璟屿人缘还好。
纪新雪见纪成也彻底放弃辨认熏香是否不同,只能将最后的希望放在始终沉默不语的虞珩身上。
虞珩手心握着纪新雪和纪璟屿的衣袖,若有所思的望着衣袖上的花纹,不像在仔细辨认袖子上的味道,反而像是在回忆重要的信息。
良久后,虞珩终于有了反应,他低声道,“我觉得像是南诏的迷雾香。”
“迷雾香?”纪新雪满头雾水,他从未听说过这种香。
纪璟屿听了虞珩话脸上闪过震惊,又低下头去闻三个人的衣袖。
虞珩低声为纪新雪解释,“迷雾香是南诏隐世家族祭祀用的香,相传不同的时间点燃同一块迷雾香,散发的味道会有细微的差别。”
纪新雪发现虞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知道还有更深的内情在,伸出手指点在虞珩的大腿上,无声的催促虞珩将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虞珩却将纪新雪的手指握在手心,摇了摇头。
“说说南诏隐世家族的祭祀是怎么回事。”纪新雪根据虞珩的话直奔重点,深觉所谓的祭祀不太正常。
虞珩眼中的无奈更甚,却没有继续拒绝纪新雪,他小声道,“南诏隐世家族会为祭祀捕捉同种类的活物,祭祀开始时,在每个猎物面前点燃迷雾香,祭祀进行到一半将猎物放走,通过求签,按照神的旨意以不同的方式处理被熏成不同味道的猎物。”
即使是嗅觉正常的人也没办法轻易分辨不同时间点燃的迷雾香有什么区别,但经过特殊训练的狗可以。
纪新雪一点都不想知道南诏隐世家族是如何按照神的旨意处理不同的猎物。他回想和尚们为香炉添香的顺序,眼中闪过恍然。
好像每次都是相同的顺序?
先是黎王长子、纪璟屿,伊王五子、振王三子,虞珩和纪成紧随其后,然后是其他人,最后才是他和纪柳面前的香炉。
原本纪新雪以为他和纪璟屿面前的香炉是不同的味道,是因为他和纪柳是殿中唯二的小娘子,或者他和纪柳在焱光帝心中与众不同。
知道迷雾香后,纪新雪没办法再笃定之前的猜测。
每个人都与众不同,代表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焱光帝的猎物。
不久后和尚们去而复返,为首的和尚举着人形木雕,要求殿内的人对木雕三跪九叩。
没等殿内的人提出异议,和尚已经解释,“这是以圣人形象雕制的□□,你们跪圣人的□□与跪圣人无异。”
众人闻言,不仅要捏着鼻子三跪九叩,还不能做出半点不情愿或者不尊敬的模样。
好不容易离开折磨他们整天的大殿时,所有人都身心俱疲,脸上皆是麻木和隐忍。
回到德妃宫中,纪新雪直奔床榻,浑身无力的倒在上面。他觉得腰部以下提不起半分力气,几乎彻底失去知觉。
德妃让正在给哭啼不止的六娘子诊治的柳太医先来给纪新雪把脉。
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