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了?”嘉王满眼懵懂的望着梁太监,眼中突然迸发强烈的光彩,“是不是阿耶要见我?”
梁太监笑着长揖,“奴为大王带路。”
等碧绢小声告诉众人嘉王已经和内宫的人离开,众人才睁开眼睛,由跪在蒲团上变成坐在蒲团上,心不在焉的望向窗外,一时之间都没了继续打牌的兴致。
昨日崔嫔和襄王被焱光帝召见,襄王加了五百户食邑。
难道焱光帝这次打算雨露均沾,也给嘉王加食邑?
嘉王与梁太监前往内宫,迎面遇到黎王。
他主动与黎王打招呼,“王兄今日可好?”
黎王嘴角露出个苦笑,“好,嘉弟如何?”
他怎么可能好?
颜嫔到他的住处大闹,将所有被褥都泼了水,他这几日只能用皮毛当被褥用,如今尚未立秋,晚上少不得要被热醒几次。
唉。
嘉王假装没察觉黎王的苦涩,若无其事的继续与黎王寒暄,他满脸沉痛的摇头,“不好,弟弟担心老父的身体,彻底难眠。”
说罢,嘉王以广袖遮脸,似乎不想让黎王看到他脸上的沉痛。
感觉到梁公公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不太和善,黎王满脸僵硬的对嘉王明知故问,“嘉弟这是往哪里去?”
“圣人召见,让我去内宫回话。”嘉王脸上露出笑意,“昨日是襄弟,今日是我,想来明日就会是王兄。”
黎王闻言,脸上的表情更僵硬。
明天还真不一定是他。
焱光帝宠爱襄王,平日里对嘉王也有诸多宽容,唯独看他哪里都不顺眼早就不是秘密。
要不是早知道嘉王性格直爽,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黎王肯定会认为嘉王是在故意针对他。
经过嘉王的几番打岔,黎王已经彻底失去与嘉王说话的兴致,他心不在焉的糊弄过嘉王的话,借口要去给皇后请安,大步走出嘉王的视线。
黎王越想与嘉王的对话越觉得憋屈,给皇后请安时神色远不如平时自然。
皇后目光扫过黎王难看的脸色,缓声道,“去给黎王搬个椅子放在我身边,我与他说会话。”
宫人按照皇后的要求搬来椅子后,依次退到花厅外,只留皇后的奶嬷嬷在花厅内。
黎王有些惧怕皇后面无表情的威严模样,下意识的挺直腰背,确定自己的仪态没有出错才去宫人搬来的椅子处落座。
皇后不出声,黎王不知道该说什么,诡异的沉默逐渐变成令人窒息的凝重。
最后是黎王先受不了这中气氛,他小心翼翼的将来给皇后请安前遇到梁太监和嘉王的过程一五一十的告诉皇后。
“你就是因这点小事心中不痛快,还将脸色摆到我面前?”皇后缓缓摇了摇头,失望溢于言表。
黎王的心猛得缩紧,起身跪在地上,垂头丧气的道,“阿娘息怒,儿知错了。”
皇后摸了摸黎王他的头顶,反而劝黎王,“六郎半点没学到德妃的手段和心性,只会做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你在意他做什么?起来吧,莫要让阿娘心疼。”
“阿娘是说嘉弟故意用言语刺我?”黎王满脸惊讶的抬起头。
可是他与嘉弟之间没有龃龉,皇后和德妃近日也没有矛盾,嘉弟为什么要这么做?
皇后双手握住黎王的手臂扶黎王起身,将黎王按回椅子上,柔声道,“你想不明白也没关系,阿娘希望你永远都别有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
“阿娘,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黎王愧疚的低下头。
虽然焱光帝普遍讨厌已经成年的儿子,但讨厌的程度也能分出三六九等。黎王觉得他好似永远都在焱光帝最讨厌的那等。
尤其是三年前,襄王有富庶的封地,嘉王的母亲封妃,他却什么都没有,险些让黎王一蹶不振。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天下怎么会有对儿子失望的母亲?”皇后摇了摇头,脸上浮现伤心,“你是阿娘唯一的儿子,否认你就是否认自己,难道你觉得阿娘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好?”
黎王脸上浮现惊讶、感动、愧疚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他怎么会否认皇后呢?这是不嫌弃他蠢笨,愿意无条件给他支持的母亲。
“阿娘是世上最好的阿娘,是儿子不好。”黎王脸上的中中情绪最后的转化为浓浓的愧疚,他想要跪下请罪却被皇后按住肩膀,只能深深的低下头。
皇后眼中闪过笑意,“你不必妄自菲薄,如果你真的不好,圣人也不会属意让你继承皇位。等你继承皇位后,你就会明白圣人给嘉王和襄王的宠爱和封地有多不值一提。”
“林儿放心,阿娘绝不会允许别人抢你的东西。你外祖、你的舅舅们都是你坚实的后盾。”皇后怜惜的拍了拍黎王的肩膀。
黎王的嘴唇动了动,没说出任何话。
皇后对他说过很多次焱光帝属意的继承人是他,但黎王从来都不敢相信。
如果他最后能登上皇位,肯定是阿娘和外祖的功劳,他必会倾尽所有报答阿娘和外祖。
“嗯”黎王坚定的点头,“阿娘放心,我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黎王神情郁郁的来给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