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果酒的人,只要尝过他的果酒,都不会认为他的果酒比江南果酒差。
所以他的果酒在长安卖与江南果酒相同的价格,甚至比江南果酒更高的价格,是不是很合理?
相比之下,江南路途遥远,连新帝的旨意都无法在江南奏效,纪新雪更没办法与售卖江南果酒的势力对抗。
长安却在纪新雪的眼皮子底下,纪新雪随时都能找新帝给他撑腰,丝毫不必担心有人敢坏他的生意。
短短的时间内,纪新雪已经想到他财源广进,甚至能将长安果酒卖到江南,与江南果酒抢占市场的美好未来,连声叫人将虞珩带来的果酒端上来。
封地的莫长史不仅让人给虞珩送来江南果酒,还有从酒庄高价购买的玉壶和玉杯。
纪新雪以审视未来竞争对手的目光观察玉壶和玉杯。
搭配昂贵精美的器具提高酒水的身价,不愧是将果酒卖到与金同价的酒庄,细节之处周到妥帖,精准的戳在让人想要掏荷包的点上。
他挥退准备倒酒的宫女,亲自提起玉壶倒酒,淡黄色的酒水顺着壶嘴倾斜进白玉制成的酒杯中,在空气中留下刺激味蕾的酸甜味道,透过淡黄色的酒水再看酒杯,略有些粗糙的白玉竟然有仿佛羊脂玉般的细腻感觉。
纪新雪在心中竖起大拇指。
酒庄主人定是深谙销售之道的高手!
从这样的人手中抢钱,肯定不是易事。
纪新雪不怕困难,只要想到穷到快要吃糠咽菜的老父亲,他心中就能生出无限斗志。
酒庄主人周到,他可以想办法做的比酒庄主人更周到大不了他少挣点钱,适当将果酒的价格定的低些。
纪新雪端起装着酒的玉杯,仔细观察江南果酒的色泽,观之清澈,没有这个时代的酒普遍存在的浑浊,可惜他私藏的果酒已半滴都没剩下,从前也没想过要用玉杯盛酒,无从比较江南果酒和他酿造的果酒,哪个能在卖相上更甚一筹。
没能在‘色’上胜出让纪新雪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他轻轻煽动玉杯上方的空气,仔细辨别江南果酒的气味。
除了引人生津的酸甜味道,还有初时不起眼,逐渐变得浓郁的果香,竟然与他酿造的果酒不相伯仲!
纪新雪眼中的警惕越来越浓,郑重的端起酒杯,轻抿了口杯中的江南果酒。
酸甜适度,果香浓郁,酒味极淡,几乎察觉不到,半点都不刺激喉咙纪新雪的身体逐渐僵硬,缓缓低下头,盯着手中剩下的大半杯酒陷入深思。
虞珩见纪新雪原本还有高兴的模样,喝了江南果酒后却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眼中闪过失望,端起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还以为江南果酒卖出那样的高价,就算不能完全替代纪新雪被‘抄家’的果酒,也能让纪新雪喝个新鲜,没想到嗯?
虞珩仔细品味嘴中残余的味道,脸上的失望转为惊讶,“竟然与你酿造的果酒味道一模一样?”
他还记得当初纪新雪制作果酒的时候,陆续做了三个月的尝试,耗费无数材料才得到最后的成品,除非是有纪新雪亲手写下的配方,否则怎么可能酿出与纪新雪的果酒味道一模一样的果酒。
纪新雪放下酒杯,揉了揉僵硬的脸,给虞珩肯定的答案,“是。”
所谓的江南果酒,味道与他曾经酿的成品果酒一模一样。
已知他当初酿造果酒的时候事事亲力亲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文字信息,只在想要赎回果酒的时候,将酿造果酒的过程和想象中可以将普通酒蒸馏为烈酒的办法写在纸上交给新帝。
那么售卖江南果酒的酒庄,背后的主人是
纪新雪目光复杂的望着虞珩,轻声问道,“这个酒庄除了果酒,还卖别的酒吗?”
虞珩回想莫长史送来的信中的内容,“除了果酒还有烈酒。”
纪新雪彻底确定,很有生意头脑的江南酒庄主人,十有八九是新帝的心腹,与金子等价的江南果酒最后都填了新帝的私库。
因为他从未尝试蒸馏烈酒,也没告诉过任何人烈酒的概念,只将方子给了新帝。
得知烈酒的价格是果酒的十倍,纪新雪的心已经彻底麻木,再也无法感到震惊。
不知道新帝是从哪里找到的人才经营江南酒庄,有这等人才在,他何须再为新帝没钱发愁?
希望人才能早日想到可以在江南和长安两处卖酒,相互打擂台的主意,最好能掏空江南豪商的钱包。
抱着给新帝捧场的奇怪念头,纪新雪和虞珩格外有饮酒的兴致,彻底放弃去太学上课,将虞珩带入宫的整坛江南果酒分食的干干净净。
新帝听闻纪新雪和虞珩整天在纪新雪寝宫厮混,没去太学上课,忙中抽空赶到纪新雪寝宫时,纪新雪和虞珩已经陷入半醉不醉的状态。
纪新雪脸色绯红,捧着已经彻底空下来的酒坛傻笑。
虞珩脸色冷淡的端坐在椅子上,仿佛是在照看已经醉了的纪新雪。若是有人走到距离虞珩五步之内,仔细观察虞珩的神色,就会发现虞珩的双眼已经没有焦距。
新帝的目光从纪新雪和虞珩的身上移动到桌上几乎没用动过的肉片和各色蔬菜上,开口让脸色惶恐的宫人去拿碗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