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雪对视,轻而易举的在纪新雪眼底发现仿佛轻轻触碰就会破碎的惧怕。
她知道安武公主已经知道答案,如今的追问不过是最后的侥幸而已。
可怜安武公主此时仍旧处于不能接受自己做了十几年的女郎,忽然变成郎君的阶段,还没想到这件事会造成的影响。
长平帝知不知道这件事?
长平帝知道这件事后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长平帝
宣威郡主还没来得及将脑海中各种纷杂的念头整理清楚,忽然见她面前的纪新雪被拽走。
已经许久没有动静的襄临郡王正以背对她的姿势,挡在她和安武公主中间。
纪新雪忽然被拽开的时候还有些发懵,出于对虞珩的信任,没有做出任何挣扎的动作,顺着虞珩的力道配合的半躺。他想对宣威郡主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也该给宣威郡主些反应的时间。
直到察觉到腰间的力道,纪新雪才后知后觉的猜到虞珩打算做什么,连忙捂住腰带,“不!”
要不是牢记此时‘心如死灰’的人设,纪新雪险些垂死病中惊坐起。
因为纪新雪有所顾忌,虞珩却是早有预谋,即使纪新雪的反应够快,也没能保住腰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虞珩抬手扬了他的腰带,瞪着难以置信的双眼与他对视。
纪新雪抓紧松垮冒凉风的裤腰,一本正经的瞪着眼睛和虞珩对视。
对,这种事他惊讶,宣威郡主惊讶,虞珩不可能不惊讶。
片刻后,二人同时转头移开目光,生怕再多看半眼,会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
纪新雪借着虞珩手上的力道翻滚到完全没有碎物的地方,发出细细的哭声,他的嗓子已经在刚才‘崩溃大哭’的时候彻底报废,如今只需要保持低声哼唧,就像是连绵不绝的呜咽。
虞珩面无表情的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朝门外走去。
“襄临郡王!”
宣威郡主在虞珩彻底偶踏出房门前追了过去,语无伦次的道,“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你冷静些!”
千万别激动之下将事情宣扬出去。
虞珩盯着地上摔成两半的凤钗看了许久才哑声开口,“还能有什么误会?”
宣威郡主语塞。
从地上的腰带和安武公主刚才的反应来看,襄临郡王应该已经亲手摸过咳咳。
“公主正值伤心的时候,您好歹顾着他些。”宣威郡主硬着头皮道。
虞珩的目光越来越深沉,忽然发出声轻笑,“我不伤心吗?”
话音未落,虞珩已经转身大步离开。
宣威郡主愣了下,正想再去追虞珩,忽然听到身后的哭声变大。
纪新雪刚才趁着宣威郡主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转身看虞珩的‘表演’,正好看到虞珩离开前不带半分讽意,只有淡淡伤感笑容,顿时觉得难受的厉害,嘴边的假嚎顿时变得真切起来。
自从朝着虞珩坦白性别,轻而易举的获得虞珩的原谅,纪新雪就下意识的将那日发生的所有事都压在心底。刻意不去想虞珩如此轻易的原谅他,有几分是因为他被人暗算还没彻底痊愈。
仿佛只要他没有细想,虞珩就不会为此伤心。
宣威郡主听到安武公主突然变大的哭声,立刻回头找安武公主,生怕安武公主会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
感觉到宣威郡主去而复返,纪新雪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又一次问道,“阿姐,那些‘颠倒’的春宫图,是不是你在戏耍我?”
“不,我没有。”宣威郡主艰难的摇头,看向纪新雪的目光满是怜惜。她刚才想过,暂时用谎言使安武公主的情绪镇定下来。
看到襄临郡王因为受不了安武公主是男子离开,宣威郡主只能打消这个主意。
唯有襄临郡王愿意骗安武公主,安武公主才会完全相信谎言。
随时都会被拆穿的谎言,只会让安武公主的情绪更糟糕。
纪新雪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动作隐秘的固定住松散的裤腰,垂目望着地上的各种碎片发了会呆,忽然飞扑向宣威郡主随后扔在地上的断剑。
他本就比宣威郡主年幼,无论在习武的天分还是刻苦上都不如宣威郡主,又因为之前的哭闹耗尽体力,不出意外的被大惊失策的宣威郡主拦住,顺势倒下装晕。
自从他依照和虞珩的约定来到宣威郡主的院子,发现虞珩和宣威郡主没有如计划般的争吵,而是大打出手,已经将宣威郡主的房间彻底报废,纪新雪就始终处于随机应变的状态。
如今给他搭戏的人已经先行脱身,他唯有选择昏遁。
仔细回想慌忙之间发生的种种事,虽然没有按照计划进行,但效果已经远超于计划。
宣威郡主不仅如他所愿的那般,知道他真实性别的同时以为他是刚知道这件事,还相信她送的春宫图是导致他知道这件事的根本原因。
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对这件事的态度只有逃避和后悔。
无论阿耶让他‘不经意’的将这件事告诉宣威郡主,是想让宣威郡主说服莫岣接受这件事,还是想让宣威郡主帮他隐瞒莫岣,宣威郡主都不会拒绝。
相比他和虞珩原本的计划,将主动权交到宣威郡主手上,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