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虞珩顺从心中渴望与纪新雪拥抱,终于说出他最想说的话,“阿雪,我也想成为你的光。”
纪新雪找不到任何言语形容此时的感受。
他明知道所谓的‘光’只是虞珩的说辞,却真的出现正被温暖光芒笼罩的错觉。
虞珩的手掌沿着纪新雪的脖颈缓缓落下,语气比手上的动作更轻柔缓慢,只要纪新雪表达抗拒的情绪,他就会立刻闭嘴。
“阿雪,你有没有做过先帝发现你真实性别的梦?”
“嗯。”
纪新雪诚实的点头,不仅做过这样的梦,还远不止一次,每次都会有比上次更惨烈的结局。
原本他以为先帝驾崩,他就不会再做这样的梦,没想到竟然会变本加厉的做梦。
好在这种梦只在先帝刚驾崩的那三个月出现的最频繁,没有一直困扰他。
虞珩丝毫不在意纪新雪的冷淡,耐心的追问,“能与我说说这些梦吗?”纪新雪点头,立刻想到迄今为止印象最深刻的梦。
但凡是他认识的人都没逃过焱光帝的清洗,其中甚至包括只在寒竹院待过三个月的同窗。
焱光十八年,先帝在黎王开府设宴的时候大发雷霆,不仅让金吾卫杖责所有在场的亲王,还在晚上突然令金吾卫围住所有亲王府。
纪新雪陪着嘉王给焱光帝茹素祈福的日子,做过许多大大小小的噩梦。迄今为止印象最深刻的梦,就是出现在这里。
他将做梦的时间,说成梦中的时间。
梦到焱光帝点名要他做药材,他阿耶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金吾卫已经冲到嘉王府。
即使是在梦中,焱光帝也没崩精神病的人设,居然让金吾卫用香汤给他洗身后再取心
讲完这个梦境,纪新雪才察觉到他已经泪流满面,
真奇怪,当时做梦的时候都没哭,现在居然完全没办法忍受在梦中看着所有亲人和认识的人依次被灌药的委屈。
仿佛他直到此时此刻,才完全想起梦中的场景。
没再用虞珩的引导,纪新雪就开始说下个梦境。
这个梦境中,他尿急又找不到出恭的地方,只能在树下解决,刚脱下裤子,眼前忽然出现一圈金吾卫。
然后纪新雪就吓醒了,没出息的睁眼到天亮。
还有他因为路见不平一声吼陷入莫名的群架,在打架过程中被撕破裤子、在外面出恭的时候被人偷窥为救人跳入水中等千奇百怪的暴露性别的方式。
唯一没有改变的便是他每次暴露性别的时候,立刻从天而降的金吾卫。这些金吾卫大多都没有具体的面容,唯有始终站在最前方的莫岣是例外。
所以纪新雪才会对莫岣有心里阴影,甚至在面对容貌极像莫岣的宣威郡主时,不由自主的产生气虚的感觉。
虞珩耐心的听着纪新雪的诉说,在纪新雪痛斥梦境没有逻辑的时候,立刻出声赞同纪新雪的话。
直到照在帐篷上的橘红色彻底被黑暗吞噬,二人的嗓音从明亮变成沙哑,纪新雪耗尽最后一丝力气陷入沉睡,这场不知到从何时开始的哭诉才彻底结束。
翌日,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的纪新雪,望着铜镜中像是脸上顶着两个桃子的人陷入沉思。
他没饮酒,也没有断片,清晰的记得昨日和虞珩说过的每句话。
尽管不想承认昨日哭得声嘶力竭,情绪数次崩溃的人是自己,看着铜镜中的面容,纪新雪也没办法自欺欺人。
七年的小院生活,在他心中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人,不是整□□着他学习女子礼仪的钟淑妃,而是直接导致他必须被软禁七年的焱光帝。
他心底最不愿意面对的事也不是穿着女装做女子礼仪,发自内心的将自己当成小娘子,而是时刻担心他的性别暴露后会连累多少人。
阿娘、阿耶、兄弟姐妹们、宫中的阿婆和小阿婆,甚至是他们的亲族,不知道多少人的命都压在他身上。
“昂头,先上药。”异常沙哑的声音从纪新雪的头顶响起。
纪新雪将铜镜倒扣在放着妆奁的桌子上,顺从的昂起头,闭上眼睛等着虞珩给他上药。
他告诉自己没有关系。
即使他在这个人面前哭的声嘶力竭,甚至情绪崩溃,蹭的这个人衣服上都是不分彼此的眼泪鼻涕,这个人也不会嘲笑他。
因为他是这个人的光。
如果虞珩昨日是故意煽情骗他,想要勾出他的情绪,他就和虞珩同归于尽!
虞珩感觉到纪新雪突然暴躁的情绪,立刻转移话题,“我已经在你睡下的时候吩咐金吾卫,让附近的暗哨伪装送八百里加急回到营地,再过半个时辰左右就会到。”
纪新雪张开嘴才想起来他已经失声,只能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他闭着眼睛抬起手摩挲到虞珩肚子的位置,胡乱写下两个字,根本就不管虞珩能不能看懂。
好在虞珩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纪新雪身上,才能看出字迹的轮廓。
‘宣’、‘去’。
“你去找宣威郡主?”虞珩猜测。
纪新雪点头,以更随意的姿态写出下一个字。
‘你’
虞珩保持与纪新雪的默契,在纪新雪的手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