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大眼睛,困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阿不罕冰请战?”
是他听错了,还是他记错了?
他记得礼部已经给纪敏嫣和阿不罕冰定下婚期,距离现在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如果阿不罕冰去了北疆,未必能在婚期前回长安。
长平帝冷哼,从右手边的折子中随手抽出一本扔给纪新雪。
纪新雪麻利的翻开的奏折。
左侧的突厥文他看不懂,右侧的行书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纪敏嫣不仅同意阿不罕冰耽误婚期去北疆,还亲自上折为阿不罕冰说话。
经过最初的难以置信,纪新雪居然觉得很合理。
让阿不罕冰去北疆,无论是对阿不罕冰还是对纪敏嫣都有很多弊端。
因为阿不罕冰的身份,他去北疆,不仅会受到虞朝人的排挤,还会吸引靺鞨人的疯狂围攻。
唯有不存在任何争议的战功,才能平息各种恶意的揣测,这对只是勉强能听懂汉话的阿不罕冰来说,绝非易事。
纪敏嫣同样承担巨大的风险。
虽然还没成婚,但礼部已经为她的大婚准备几个月,差不多整个朝堂都知道她和阿不罕冰的婚事。
万一阿不罕冰在北疆行差踏错,纪敏嫣肯定会被连累。
哪怕阿不罕冰只是平庸,也会有人以此嘲讽纪敏嫣。
也许正是因为阿不罕冰明知道此行有巨大的风险,仍旧因为各种原因,愿意拼尽全力的去试,才能得到纪敏嫣的青眼。
纪新雪悄悄抬起眼皮观察长平帝的脸色,发现长平帝虽然满脸复杂,眼中却有赞扬。
看来阿不罕冰十有**可以如愿,前往北疆迎战靺鞨。
希望他能平安回来,与阿姐修成正果。
纪新雪将折子放回原本的位置,小声问道,“靺鞨忽然挥师南下,是因为一百五十万两金子,还是因为突厥王庭或前朝余孽?”
白家将多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悄无声息的运送到关内道最靠近北长城的地方,定是抱着想将这些金银财宝送给前朝余孽的心思。
这笔钱被虞珩和纪璟屿大张旗鼓的截胡,前朝余孽和突厥能咽的下这口气就怪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生靺鞨挥师南下的事,纪新雪很难不多想。
长平帝点头,嘴角的笑容逐渐玩味,“这次前朝余孽调遣靺鞨,并没有经过突厥王庭。”
纪新雪眼中浮现诧异,仔细品味长平帝的话。
‘调遣’
前朝余孽是主,靺鞨是从?
凭什么。
是有□□是金银。
他当初凭借江南商圈的利益网,推测白家至少隐藏二百万两金子或等价的白银。
如今纪璟屿和虞珩只找到总共价值一百五万两金子的财物,缺少的那部分钱财,多半已经落入前朝余孽手中。
五十万两金子能做什么?
如果前朝余孽有保护这笔金子的能力......起码会在北方深处有不依附任何人,唯独属于自己的力量。
“阿耶,我们是不是想错了?”纪新雪眼中闪过恍然,喃喃道,“也许前朝余孽在突厥王庭,从来都不是寄人篱下。”
从当年长平帝佯装围攻江南,前朝余孽能轻而易举的说服突厥奇袭北长城。再到最近纪璟屿和虞珩断前朝余孽财路,靺鞨立刻南下。都能看出前朝余孽对突厥和靺鞨的影响很大。
“你还记不记得猎山行宫的刺客?”长平帝反问。
纪新雪立刻点头,猎山行宫委实给他带来不小的心理阴影,他精神不好的那段时间,经常会梦到那夜发生的事。
梦中的刺客能变成大蜘蛛,也会变成无头鬼......反正不会是人。
纪新雪知道长平帝不喜欢只听别人说,不会自己思考的人。
压顺着长平帝的提醒往下想,试探着问道,“他们与前朝余孽有关?我曾为拖延时间与刺客交谈,他们给我的感觉和内吾的人差不多,好像、不太聪明。”
长平帝眼含赞赏的点头,从荷包中拿出用油纸包着的冰糖给纪新雪。
“不是他们像内吾,是内吾像他们。”长平帝转头看向抱着金刀坐在角落宽椅上的莫岣,语气忽然变得低沉,“先祖是按照前朝秘法训练暗卫。
纪新雪闻言,心猛地打了个哆嗦,看向莫岣的目光满是惊恐。生怕莫岣会突然被前朝余孽控制,提着金刀砍过来。
莫岣悄无声息的睁开眼睛,面对父子两人神色各异的注视,竟然生出前所未有的无奈,难得有主动开口解释的想法。
“我的主人只有先帝和陛下。”他认真的对纪新雪道。
纪新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怕鼓掌过于突兀,只能以热切的目光赞扬莫岣的职业精神。
莫岣默默起身走到门边,以背对长平帝和纪新雪的姿势站定。
纪新雪剥出油纸包中的冰糖放进嘴里压惊,断线的思维逐渐恢复正常。
猎山行宫的刺客与内吾出自‘同源’,代表前朝余孽不仅有白家这样的旧臣供养,是突厥和靺鞨的座上宾,还有能力养暗卫。
等等......他有个很重要的问题。
既然出自‘同源’,内吾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