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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心照不宣的忽略安武公主的性别,只管端着酒杯以北疆大捷的喜事为长平帝贺寿。
纪新雪悄无声息的回到宴席,虽然没板着脸,却因为担心虞珩,无论如何都没法露出笑容。
张思仪见周围的人都满脸笑容,唯独纪新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提醒纪新雪,“公......殿下?”
长平帝的寿辰是喜事,北疆大捷更是天大的喜事。
朝臣也没因为纪新雪的性别,口出恶言。
于情于理,纪新雪都不该在这个时候板着脸
纪新雪抬起眼皮看向张思仪,眼中的凶色不减反增。
他刚才仔细回想与松年的对话,惊觉自己险些被忽悠瘸。
前朝余孽因为突厥王庭兵力空虚,对突厥露出利爪,确实会导致北疆的情况变得复杂。
但这与纪璟屿有什么关系?
别说以目前的形势发展,前朝余孽和突厥王庭必然会狗咬狗。
就算前朝余孽和突厥王庭联合起来,给虞朝北疆带来的威胁,也不如长平六年的突厥。
这种情况下,已经二十一岁的皇长子纪璟屿,有什么理由不快点回长安准备大婚,反而在北疆浪费一年的时间?
没想到松年浓眉大眼,居然......
张思仪被纪新雪犀利的目光看得气虚,轻咳一声,低声道,“别太凶。”
朝臣没立刻因为纪新雪的性别口出恶言,绝对与良心没有任何关系。
张思仪试着以家中长辈平日里的教导,分析朝臣们的想法。
先是在已经笃定纪新雪不可能是皇子的情况下,看到纪新雪穿着皇子常服出现,陷入纪新雪究竟是皇子还是皇女的怀疑。
朝臣们既不敢轻易在长平帝的寿辰惹长平帝不高兴,又不想在眼前尽是迷雾的情况下当傻子,于是纷纷保持沉默。
然后内监忽然出现,揭开更深的内情。
作为纪新雪的伴读,张思仪不仅相信内监没有说谎,还会竭尽全力的说服所有不相信‘夏姑姑的遗书’和‘神仙子暗自留下的药方’的人,相信内监的话。
因为内监的话符合纪新雪的利益。
纪新雪身为皇子却以公主的身份生活十八年,是因为神仙子留下的药方和悄无声息调换钟娘子安胎药的夏姑姑。
这件事与纪新雪、钟娘子、嘉王府的任何人,没有半点关系。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更谈不上对不起先帝。
在纪新雪身为皇子却以公主的身份生活十八年的前提下。
若是有人不相信内监的话,夏姑姑的遗书和神仙子留下的药方,就是怀疑嘉王府有人欺君罔上,故意隐瞒纪新雪的性别。
顺着这条思路往深处想,甚至会动摇长平帝早就深入朝臣和百姓心中的‘大孝子’形象。
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
长平帝表现的像是刚知道纪新雪是皇子而非公主,并没有很清楚的告诉朝臣他对这件事的看法。
因为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朝臣才会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
然而这种沉默不会持续太久。
多则几日,少则半日,朝臣们定会想到避开长平帝,只找纪新雪麻烦的办法。
张思仪见纪新雪始终未曾移开目光,硬着头皮再次提醒,“明日有大朝会。”
最先因为纪新雪的性别,对纪新雪亮刃的人,必然是觉得纪新雪会威胁纪璟屿地位的人。
纪璟屿在北方大捷,纪新雪却在收到消息后始终臭着脸。
绝对会触动许多人的敏感神经,张思仪已经能想象到明日大朝会,纪新雪成为众矢之的的盛况。
“嗯”纪新雪点头,眼中闪过明悟。
没错,明日大朝会,他可以利用朝堂的力量,让纪璟屿尽快回长安。
虽然从未想过与纪璟屿争夺太子之位,但纪新雪从来都不会故意忽略外人恶意揣测。
在已经将身家性命压在纪璟屿身上的人眼中,突然‘由女变男’的皇弟,必然是最大的威胁。
他需要在朝堂含蓄展现出在推行新政方面的功绩,这些人就会竭尽全力的想办法让纪璟屿回长安。
等到纪璟屿回长安,他就能去北疆找虞珩。
终于想到可以早日见到虞珩办法,纪新雪冰封许久的脸色立刻回暖。
张思仪见纪新雪终于不再板着脸,不动声色放松紧绷的肩颈。
翌日,纪新雪抱着要从支持纪璟屿的朝臣中抓小兵,为他冲锋陷阵的想法。不仅穿皇子朝服出现在大朝会,还故意与纪靖柔换位子。
他站在原本属于纪璟屿的地方,对朝臣们露出纪璟屿般温和的笑容。
如常点卯混日子的承恩侯最先破防,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他信誓旦旦的称昨日闯入寿宴胡言乱语的内监,是纪新雪蓄意安排的人。弹劾钟淑妃与其娘家故意隐瞒纪新雪的性别,欺君罔上。
长平帝神色莫名的看向承恩侯,不冷不淡的问道,“爱卿觉得我是会被妾室蒙蔽的人?”
承恩侯再度朝长平帝拜下,沉声道,“钟氏女心怀奸佞、诡计多端,陛下一时不察也情有可......”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