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膳上桌,九皇子和十公主仍旧没能说服对方。
十公主坐在长平帝身边,喋喋不休的数落九皇子的不是,连饭都顾不上吃。
长平帝以真诚的态度敷衍的点头,趁着十公主低头抹眼泪,飞快的为九皇子布菜,换来九皇子毫无阴霾的笑脸。
苏太妃见状,眼中快速闪过无奈。
阿姐说的对,小九确实像璟屿,唉。
用过晚膳,十公主心情大好,拉着九皇子去角落,嘀咕小孩子才懂的话。
没过多久,两人便和好如初,手挽手的回到长辈们身边,笑嘻嘻的说想要去院子里堆雪人。
苏太后原本不想答应他们,然而长平帝已经点头,她便也没有反对。
苏太妃连声吩咐宫人多准备几个手炉,又用苦药吓唬九皇子和十公主,嘱咐他们别在雪中久留。
长平帝目送两人蹦蹦跳跳的离开,心中忽然涌现感慨,笑着道,“若是小四和小五能从小一起长大,相处时应该与他们差不多。”
小五虽然不如璟屿憨厚,但从小就知道宠姐姐,定会如小九让着小十般处处让着小四。
苏太妃笑得眉眼弯弯,眼中满是慈爱,“我去给你煮消食茶。”
侄子亲口说与她关系最亲密的孙辈肖似她最宠爱的孙辈,她怎么可能不爱听?
“阿娴已经将近两年没亲手烹过茶。”苏太后虚点在长平帝脑门的位置,似喜似嗔的称赞,“还是你会哄人。”
“是姨母待儿臣格外宽容,”长平帝立刻道,“过几日让小五和凤郎带母亲和姨母去京郊庄子小住几日,看看外面的景色。”
苏太后眉宇间的笑意稍缓,“你想好了?”
如果现在给小五和凤郎希望,将来再反悔。不仅更难以分开两人,还会影响父子、君臣之间的感情。
按理说,孩子长大,还是一国之君,她就不该再多嘴讨人嫌。
然而小五不仅是被阿娴放在心尖的孩子,也是对儿子来说最特殊的孩子。
苏太后委实不愿见儿子想来后悔。
长平帝眉宇间浮现苦涩。
唯有在苏太后面前,他才能毫无顾忌的说实话。
“我愧对他。”
这些日子,他总是忍不住想。
小五格外依赖凤郎,与在小院中度过的七年时光有多大的关系、是否受到钟氏的影响、如果没有婚约,他们还会不会
桩桩件件皆是他的过错。
“是他们命里该有此劫,和你没有关系。”苏太后笃定的摇头。
虽然她也不知道两情相悦是什么感受,但她愿意相信,真正有缘分的人,即使从未见过面,也会因彼此的消息视对方为知己。
苏太妃端着托盘回到花厅时,苏太后和长平帝已经默契的略过如今来说,仍旧稍显沉闷的事,说起纪敏嫣和纪璟屿的婚事。
早先长平帝为纪敏嫣定下来年三月的吉日大婚,如今轮到纪璟屿,他仍旧采取就近原则。
“儿臣觉得六月里的吉日不错,已经命礼部和钦天监重新测算是否有忌讳。”
苏太后点头,“虽然三个月内举行两场大婚,稍显急迫,但敏嫣和璟屿的婚事委实不该再拖下去。况且宗人府从几年前就开始为此筹备,无论如何都算不上仓促。”
“靖柔的婚事,也请母亲和姨母多上心。”长平帝眸光转深,低声道,“我听闻靖柔忽然喜爱美男?若是她喜欢,多选几个也不碍事。”
苏太后点头,“这么多年过去,靖柔差不多已经将长安的适龄郎君看尽,我已经命人去京畿打听身家清白,面容出众的郎君。有才者最佳,无才,也要有德才行。”
长平帝向来不会特意对她隐瞒什么。
听闻长平帝对纪新雪和虞珩松口,苏太后就明白,对自纪靖柔以下的皇嗣来说,择选亲事时,身家清白是重中之重。
长平帝以茶代酒敬为女儿们操心的母亲,忽然叹了口气,“过了年,我就让小四和小五在宫外开府。小四的心思从未放在择婿上,认真起来,说不定会比靖柔更先找到如意郎君。”
“她可曾透露过,喜欢什么样的郎君?”苏太后问道。
苏太妃立刻放下茶盏,眉宇间满是藏不住的喜爱,“明明曾对我说,她喜欢表面老成持重能唬住长辈,实际与她一般爱玩的人。”
苏太后闻言,脑海中立刻浮现几个符合条件的人选,“岑西伯府的六郎君、定北侯府的李金环、工部尚书府的九郎君明通向来与小五亲近,想来与定北侯府的李金环不陌生,先问她对李金环是否有想法。”
“我知道李金环,他不仅是阿雪的伴读,还被凤郎召去北疆,年纪轻轻已经是四品将军。陛下以为如何?”苏太妃抚掌而笑,言语间对李金环的偏爱不言而喻。
长平帝眉头紧皱,心不在焉的点头,“李金环不错。”
苏太妃与苏太后立刻发现长平帝的反常。
“若是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靖柔和明通的婚事急不得,总不会比敏嫣和璟屿更难。”苏太后拍了拍长平帝的肩膀。
听到后半句话,长平帝的眼皮忽然狠狠的跳动了下。
总不会比敏嫣和璟屿更难?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