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夫人看。
自从长平六年,虞珩和纪璟屿在北疆的深山中挖出大量金银珠宝,北疆对外地商人的管控就一日比一日严厉。
哪怕只有半斤菽、两根人参想要离开北长城,也得有县衙主簿的盖章证明来历。
英国公夫人闭目沉吟半晌,忽然露出笑容,“明王缺人。”
虽然北疆城防对粮食、药材和兵器的管控,严格的令人发指,但只会盘问商队的货物,不会过问商队护卫随身携带的武器和应急草药。
世家想要满足明王的要求,只能找合适的理由往北疆送商队。
英国公眼中浮现狠厉,温声道,“想来不止我们收到这样的信,明日我邀崔兄、郑兄来府中小聚,仔细挑选送兵器的人。”
北长城外的局势错综复杂,既有相互看不起对方,矛盾越来越多的新旧柔然、又有与新旧柔然有灭族之恨的突厥、不愿意对虞朝低头的靺鞨部落也悄无声息的西迁到原本属于突厥的地盘。
如果前朝余孽行差踏错,一夜之间被灭族......世家就不必再处处受限。
“别急,我们、咳咳、咳咳咳!”
英国公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抓紧英国公的手,止不住的闷咳。
英国公见状,连忙将英国公夫人揽在怀中顺气,眼中满是疼惜,“再有半日,大郎找到的百年雪莲就能送来,你再忍忍。”
百年的异域雪莲虽然已经无法令英国公夫人痊愈,起码能让已经灯枯油尽的英国公夫人再坚持至少五年。
英国公夫人精疲力尽的点头,泪水无声划过眼角。
她不甘心。
她还有那么多想要做的事,没来得及去做,也没陪英国公白头到老,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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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珩没再回头看祁柏枝和祁十三,径直前往六房。
他眉宇间的威仪过于厚重,原本想要为他引路的仆人竟然没敢靠近,远远跟在五步之外。
半晌后,虞珩在入眼皆是陌生风景的地方停下脚步。
他好像......迷路了。
自从祁柏轩回到长安,他每次与祁柏轩见面不是在英国公府之外的地方,就是在英国公和英国公夫人的正院。
上次回六房,似乎是十年前先帝还没驾崩的时候。
周围的仆从对虞珩的想法一无所知,也不敢贸然打扰虞珩的深思,纷纷在远处停下脚步,甚至不敢偷偷打量虞珩的脸色。
虞珩环顾四周,顺着小路走向繁茂的桃树,折下两枝郁郁葱葱的桃花,若无其事的对仆从道,“给阿耶送去。”
仆从原地愣了会,才接过桃花往六院正房去。
六郎不喜欢桃花,是李娘子喜欢桃花。
虞珩默默记住仆从离开时的方向,又挑两支开得更好的桃花,才顺着来路折返。
穿过回廊,辛辣混合酒香的味道忽然变得明显。
虞珩不必再仔细观察,轻而易举的顺着酒香找到懒洋洋靠着软塌的祁柏轩。
“阿耶。”他将随手折下的桃枝递给祁柏轩,“我见院子中的桃花开的正好,特意为阿耶折了两枝。”
祁柏轩抬起醉眼凝视虞珩,慢吞吞的问道,“你是谁?”
虞珩顺势将桃枝递给仆人,耐心的答道,“我是虞珩。”
“虞珩?”祁柏轩眼中的懵懂更深刻,似乎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守在祁柏轩身边的仆人连忙弯下腰,贴在祁柏轩耳边提醒,“是凤郎。”
祁柏轩恍然大悟,又仔细打量虞珩。
凤眼、乌发、薄唇,和虞瑜一样。
虞珩不想与醉鬼讲道理,自然而然的将目光投向正冒热气的锅底。
是鸳鸯锅,可惜两边皆是红色。
可见吃锅的人贪心,东边蘸蘸、西边涮涮,饭还没吃完,已经令鸳鸯锅失去异议。
“你别吃。”祁柏轩拿走虞珩面前的碗筷,中途失力,错被他当成碗的茶盏当即扣向虞珩。
始终守在祁柏轩身边的仆从见状,连忙抽出干净的帕子为虞珩擦被茶水打湿的前襟,“郡王息怒,六郎醉了,不是故意让您不高兴。他最近咳得格外厉害,恐怕会有肺痨,早就不许我们捡他的剩菜吃。”
虞珩抬起眼皮打量与他年纪相仿的小厮,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凤眼、薄唇、乌发......
“你叫什么名字?”他随口问道。
仆从眉宇间浮现犹豫,先回头看了眼祁柏轩,才小声开口,“我叫楚清玖。”
醉意懵懂的祁柏轩忽然大笑,“芊芊!来给我倒酒!”
虞珩垂目看向应声抓在楚清玖腰带处的手,缓缓挑起眉毛,“楚、清、玖?”
“芊芊?你在和谁说话,快来倒酒!”祁柏轩耐心尽失,语气忽然变得沉重,“不然就滚出英国公府,远远的滚!”
楚清玖抓紧腰带,恨不得在虞珩的目光中缩成一团。
他真的叫楚清玖,这是祁柏轩亲自为他取的名字。
当然,芊芊也是祁柏轩为他取的名字。
虽然不知道六郎为什么用心为他取大名之后,又给他这个明显不走心的小名,但他从五岁开始跟在祁柏轩身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