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愿意抄经祈福浪费时间,奈何在金吾卫面前,根本就由不得他们说半个‘不’字。
翌日,长平帝依旧没有睁眼。
太医称长平帝没有大碍,只是怒火来得太急,加上身体因劳累亏空,才会久久无法醒来。
余下的先帝旧臣既怕和世家一样,因为曾奉命行事被打成先帝的爪牙,又多多少少做过亏心事。
他们听闻最先进宫的白千里等人正被勒令抄经,心中更是空落落的无法着地,只能去求暂代政事的纪新雪,及时阻止先帝的英明被污蔑。
可惜纪新雪无事时在凤翔宫寝殿为长平帝伺疾,另外的时间都在凤翔宫书房处理政事。但凡有需要离开凤翔宫的事,都由虞珩代劳,根本就不见这些人。
只过去半日,凤翔宫门前就开始有自发跪地请纪新雪还先帝清白的老臣。
纪新雪懒得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既不派人阻止他们跪在凤翔宫门前,也没有撵走他们的念头。只是单独将他们的名字记下来,委婉的提醒大理寺的官员,审问世家的时候,别忘记询问世家的罪人,名单上的人可有为虎作伥的行为。
长平帝总共昏睡三日。
他醒来之后,立刻命人传有资格上小朝会的人来召见。
虽然已经休养三日,长平帝的精神却大不如前,有气无力的问道,“民间的流言如何,可有制止?”
纪新雪立刻跪地,满脸愧疚的叩头。
“阿耶恕罪,儿臣想着堵不如疏,满心都是还先帝清白,没急着制止民间流言。”
原本只是在长安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因为纪新雪的有意忽视,已经传遍整个京畿,甚至隐隐有传到山南两道和关内道、河东道的意思。
在凤翔宫门外跪求纪新雪及时还焱光帝清白的人,全都是焱光朝时的臣子。本就不是年轻人,如何能挺得过三天三夜?
早就昏厥过去,被抬到空闲的宫殿养伤。算上仍旧在抄经祈福的白千里,总共有五个有资格参与小朝会的人,此时都没在长平帝的病床前,自然也没办法指责纪新雪的不是。
其他人虽然也觉得先帝弑父夺位、通敌叛国是闻所未闻的丑事。但能理解纪新雪相信先帝无辜,才没立刻制止流言的做法。
只是平淡的说了句五殿下欠考虑,便长篇大论的劝长平帝宽心。
长平帝沉默半晌,眉宇间隐隐浮现怒色,“这三日,你都做了什么?”
纪新雪保持跪在床前的姿势,低声道,“儿臣......”
“陛下。”匆匆赶来的虞珩跪在纪新雪身边,语不停歇的道,“阿雪惦记陛下,除了批复要紧的政事,其余时间都守着您。”
“儿臣知道陛下最惦记先帝的清白,虽然也想守着陛下,但只能狠心将伺疾的事交给阿雪和宝鼎等人,去大理寺牢狱连夜审问世家罪臣。”
长平帝眉宇间的怒色稍缓,抬手在并排跪在床前的两人肩上拍了拍,“你们做的不错。”
他醒来之后,已经听松年和惊蛰事无巨细的复述先帝的弑父夺位和通敌叛国的罪证,都与正在大理寺牢狱中的世家有脱不开的关系。
审问世家,不仅是证明先帝清白的最快方式,也极有可能是唯一的办法。
长平帝看向虞珩的目光中满含期待,“结果如何?”
虞珩还没开口,朝臣们已经深深的垂下头。
拜自发跪在凤翔宫门前求纪新雪还先帝清白的人所赐,他们不得不关注这件事,对大理寺中的审问过程和结果都早有耳闻。
襄临郡王除了对祁氏和虞氏暂时手下留情之外,对崔氏、陈氏、康氏和郑氏的审问足以称得上狠厉,甚至对他们用审问细作和战俘的方式。
但......遭受审问的人即使变成漏洞的血葫芦,也咬紧牙关,声称民间流言是真,他们所做的所有不符合虞朝律法的事,都是受先帝的指使。
原本朝臣还以为民间关于先帝的流言是前朝余孽的反扑,意在给长平帝添乱。
然而随着白千里等老臣如同慌脚鸡似的反应,襄临郡王对世家罪臣的审问越来越清晰,朝臣已经完全相信传言。
如果先帝真的没有做那些事,白千里的人慌什么?
退一万步讲,起码世家罪人的证词做不得假,他们完全没有必要,污蔑已经故去的快十年的先帝。
且不说审问细作和战俘的方式有多残忍,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将军也未必能扛得过去,世家的花架子们却连被活生生审死的人都不曾改口。
以长平帝对先帝的尊敬和濡慕,难道世家是嫌弃他们死的太慢,才无故牵扯先帝?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先帝真的弑父夺位,通敌叛国。
前者早有传言,如今有切实的证据也算不上意外。
后者匪夷所思,但先帝本身就是个匪夷所思的人,匪夷所思的事发生在他身上,反而算不上奇怪。
长平帝在虞珩吞吞吐吐叙述中得知世家招供的内容,气得撑着病体坐起,踹在虞珩胸前。
可见他对审问的结果,有多不满意。
好在他正在病中,力道远不比从前,又是赤脚,没有穿鞋。虞珩只是倒在地上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