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隔壁便利店给她买温牛奶。
玻璃门开合,冷热空气碰撞。再回来的时候,陈泽野看见祁安正对着斜对面位置发呆。
目光跟过去,四五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掐着手机输出开黑。陈泽野:?
脸上的情绪阴下来,他走过去故意挡住她视线,语气里听着不太爽: "这么喜欢看?"祁安愣愣啊了下。
陈泽野半眯起眼,醋意还在增加: “看中哪个了?”
“我替你把把关。”
祁安简直哭笑不得: “你不要瞎理解好不好。”
“我就是——”
语气停顿半秒,她没忍住又看了下: "忽然想起我弟弟了。"
陈泽野一顿,没想到她会说这个。“如果他还在的话。”祁安伸手指了下他们胸前的校徽, "应该也上初中了。"
陈泽野琢磨着没说出话,他想起来那晚在临舟,提起这些她哭得好凶。“安安。"陈泽野不愿让她总是陷在痛苦中,揉了揉她眼尾打断, “别想了。”
祁安其实很少对外展露这些伤疤,但如果是陈泽野的话,她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他和其他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我弟弟比我小三岁。”祁安咬着吸管慢吞吞开口, “我爸爸在我十岁那年就生病去世了,我妈妈很少回来,家里面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别看他年纪小。”脸上的笑容有点勉强,她继续说, "但他真的特别懂事,也特别会照顾人。”
但是意外发生的太突然。关于三年前的那个夏天,留在祁安记忆里的不是急雨也不是蝉鸣,只有散不尽的血色。
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傍晚,祁安出门接他放学的时候忘记带伞,雨下的好大,在屋檐下等了很久也没有停,姐弟俩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家。
噩梦也是从这一刻开始的,最后一个十字路口,超载货车毫无征兆从旁边冲出,直直撞向他们这辆车,
震碎的玻璃四溅,刺耳的声音炸开,在碰撞发生的那一刹那,是祁浩轩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护住了祁安。
如果没有他,死的人就会是祁安。
那天的场景实在是兵荒马乱,警笛声与人群的嘈杂声像是海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但祁安好像被隔绝在真空环境中。
她什么也感知不到,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砸下来,白色裙角上溅满鲜血,她紧紧把祁浩轩抱在怀里,低声唤着他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
彻底陷入昏迷之前,祁浩轩勾上她手指,费力留下了最后两句话。他说:“姐姐你别哭啊。”“我不疼的。”
救护车来得及时,可钱舒荣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祁安身上的钱根本不够。她跪在地上求医生帮帮自己,但还是没能留住祁浩轩的生命。
从那以后,这个世界上对她好的人全都不在了。
她像是湖面上漂泊的浮萍般无依无靠。
眼眶没由得变酸,祁安不想在他面前哭的,但眼泪有点不听话。
头埋得好低,肩膀克制地小幅度怂动,嘴唇被咬的泛起血色,指尖嵌进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痕迹。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揉捏着,狭长眼尾收紧,陈泽野心疼得喘不上气来。
他起身到她身旁,掌心捧起她的脸,指腹在她眼皮上摁了摁,帮她把泪擦干,轻声哄着: “我抱抱。"
"不哭了好不好?"
弓身的弧度加大,手臂揽过肩膀把人拥进怀里,清浅鼻息打在耳畔。
身后的力量一点点收紧,祁安脸埋在他肩膀上,卫衣布料柔软,下摆摩挲出簌簌的声音,鼻腔被一种熟悉的冷冽香紧紧充盈。
仿佛一味镇定剂,她的情绪一点点平复下来。
店门开开合合,机械的欢迎光临响在耳边,外头鸣笛声错乱交杂,不知道哪个包厢的客人起了争执,吵得好凶。
但这些通通干扰不到祁安,眼前人才是
她的全部。
脸颊贴得更紧了点,祁安用这种方式无声表达着自己对他的依赖,这个拥抱持续了好久好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陈泽野额头抵上她的,指腹去揉她的眼尾,变成肯定句: "不哭了。"
晚上八点二十,陈泽野牵着她的手在街上慢慢走。天上又飘起了小雪,落在眼皮上凉丝丝的,刚刚哭过一场,红肿还没能完全消散。
走到中心广场的时候,不知从哪突然跑出一个卖花的小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身上的衣服单薄,鼻尖脸颊都被冻得发红,但仰起头的眼睛很亮。
她先是看了看陈泽野,又去看一旁的祁安,最后把目光转回来,目标明确地开口: “大哥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陈泽野扬眉: “圣诞。”
小女孩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继续往下: “据说在圣诞节的时候送一束花给女朋友,你们就能一辈子在一起。"
祁安一愣,对眼前的小女孩瞬间刮目相看。什么女朋友,什么一辈子,这都在哪学的说辞,怎么一套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