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野一直怀恨在心,但苦于找不到对方的下落,一直没能实施报复。”
“而上周三晚上,他刚好在街上遇见他,争执冲突爆发,恼羞成怒下动手将他杀死。”
“不可能!”
祁安不管不顾打断警察的话,胸口处剧烈起伏着,身子向前倾斜,这是她过于激动才会有的反应。
“陈泽野他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琥珀色眼眸睁大,呼吸却越来越重,明明看起来那么柔弱,但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就算他再讨厌陆睿诚,再痛恨陆睿诚,也绝对不会冲动将他杀死的!”
“我求求你们再仔细调查一下好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
会。”
她本来想凑过去哀求的,可一瞬间的爆发好像耗尽她全部的力气,祁安再也支撑不住,失力地瘫倒在病床上,垂下头手按在胸口上,每吸进去一口气都很用力。
嘉嘉连忙叫来医生,审问也被迫中断。
那把藏在她身体里的刃,终于还是刺下。
当天晚上,祁安高烧逼近四十度,意识朦胧模糊,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烫得可怕。
暖色的壁灯照在女孩身上,她眉眼紧皱着,脸颊已经被烧得氲红,四肢抱着蜷缩在一起,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
她怀里紧紧抱着的,是陈泽野留下的一件黑色卫衣,小半张脸埋进柔软的布料里。
嘉嘉守在病床旁,半俯下身将湿毛巾敷在她额头上,手指向下却摸到两行热泪。
凌晨两点的时候,祁安开始在睡梦中喃喃呓语。
嘉嘉低颈靠近,耳廓贴在她唇畔上,等了好久才听懂她断断续续的语句。
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她说——
陈泽野你别怕啊。
我永远相信你。
我会保护你的。
三天后,陈泽野被法院正式起诉。
由于他尚未满十八周岁,案件不会进行公开审理,祁安申请出庭旁听,但经过多方面考虑后被驳回请求。
江驰逸在临舟那边打听到了一些情况,本来想瞒着她的,但见祁安憔悴担心得实在厉害,只得全盘托出。
黎北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过命案,受害者并不是本地人,陆家权势又大,所以警方对这件事高度重视。
陈泽野被带走之后,他们立即联系了陈绍商,说他作为监护人必须过来一趟。
但陈绍商态度很不耐,让警察看着随便处理,反正他对这个儿L子已经不抱希望了,怎样都可以。
陈泽野的身份被曝光后,他公司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本来就烦的要命,哪有心思管他的死活。
警察对他这种随意的反应表示不满,再三施压督促下,陈绍商只得指派律师过来帮忙。
可那位律师更加敷衍,完全不上心,没有主动为陈泽野做进一步调查,也没有帮他寻找能够翻案的证据。
祁安听完之后,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仿若置身冰窖,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指尖深深陷进掌心里,她抬头忽然问:“你相信陈泽野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江驰逸看着她的眼睛:“不相信。”
那段时间黎北的天气真的很奇怪,明明已经过了四月,可暴雪还是一场接着一场地下。
陈泽野不在,祁安谁的话也不听,执意等在法院门外。
庄严厚重的棕色大门,冰冷坚硬的灰色石阶,她抱着膝盖坐在角落的位置。
前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不时有好奇的目光投到她身上。
祁安通通忽略不计,那枚银戒被她取下,死死攥在掌心,边缘处硌在细软的皮肉上,可她却想攥得更紧。
脖颈处传来细微的凉意,是很久之前,陈泽野戴在她身上的那把长命锁。
祁安想起来他当时在自己耳边说的话。
——保佑我们安安长命百岁,健康快乐,平平安安。
她又想起新年时自己许下的愿望。
祈求阿泽一世平安。
陈泽野。
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啊。
你如果出事的话,我怎么能够快乐呢。
分秒被成倍拉长放大,祁安记不清那天自己到底等了多久。
只知道她的四肢一点点麻木僵硬,寒风顺着衣领呼啸灌入,然后又一点一点钻进她的皮肉当中。
可直到庭审结束,她也没能等到陈泽野的出现。
视线中反而出现一道无比熟悉,但怎么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梁怀远单手插兜,一步步朝她走进,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好巧。”
“好久不见。”
祁安不动声色后退,与他拉开距离,如刺的眼神中满是防备:“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
梁怀远今天少见地带上了那副黑框眼镜,镜片折射着淡光,瞳孔中情绪难辨,只听他不缓不急:“我作为目击证人,当然要出庭作证了啊。”
耳边炸开轰的一声,祁安脊背僵住。
心底最后那根防线被摧毁,她难以置信地反问:“什么?”
梁怀远只是带着笑看她,并没有重复回答的意思。
耳边仿佛被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