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驴。
糟了糟了,快走快走。
在富二代圈子里,苏允就是个奇葩,洁身自好,严于律己,堪称优等生的模范,要不是兄弟拉着,他死活都不肯踏进酒吧一步。就这,大家还要时不时迁就他,选一个看上去比较适合良家妇男混的清吧。
像这种妖艳贱货的情侣酒店,苏允经过的时候连眼都不斜一下。
本人高贵冷艳地讽刺,呵,龌蹉之地。
结果今天他就要被般弱拉进这个发誓永远也不会踏入一脚的地方。
男主有他自己的小倔强,他打算弃车而逃,又被人拧了腰间肉,硬生生拐了脚。
前台小姐问他们需要办理什么套餐。
苏允不想办,他只想把人扛起就跑。
般弱早防着他这一招,踩着他的脚尖看套餐。
般弱就想逗男主,让前台详细推荐一番。
前台尽职尽责,“如果两位热爱自然,推荐这款爱丽丝仙境,是绿植吊床房哦,灯光梦幻,一定能促进两位的谈心氛围。还有,这个浓情黑松露爆款,巧克力色调,名家经典的设计,浪漫大圆床,经典棕木桶,甜中微涩,充满了初恋的甜蜜滋味……”
苏允羞窘不已,不知是要捂住他的耳朵,还是要捂住般弱的眼睛。
般弱问他,“你要哪个?”
他恼羞成怒,“女孩子家家的,矜持一点行吗,别胡闹,跟我回去!”
是的,女孩子,在苏允的心目中,尤般弱尽管是个王八蛋,但她永远是他的天真纯洁的小女孩。
“谁跟你胡闹了。”
般弱戳着他的脚趾头,他其实不爱穿皮鞋,很多时候都是黑灰白的限量跑鞋,质地柔软有弹性,她踩着一点都不硌脚。
“你闹得这么大,不就是想要我么?”
她仰着脸看他,“给你就是了,你不要无理取闹了行不行,伤了大家的和气,我很头疼的。”
轻描淡写的语气让苏允满腔的羞怯冻成了坚冰。
闹?
他在无理取闹?
就像冰天雪地里被人剥光,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
惊慌、难堪、不知所措。
他冷却了。
苏允脸庞的红润褪了个干干净净。
他的指尖在颤,神经在不安,世界在崩溃。
暧昧昏黄的灯光下,年轻男人嘴唇哆嗦了一下,黑眸里慢慢溢出了一片银亮,湿润的,忧郁的,他生涩咬着字眼,“你以为……我只想睡你?”
般弱歪了个头,似乎在说“啊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啊。
苏允想吼她,偏偏嗓子沙哑,像是被最锋利的刀刃刮了一遍又一遍。
他终于发觉了两人的不同。
她那么熟练,那么成熟,富有魅力,在感情的世界里嬉笑怒骂,游刃有余。
天真的是他,莽撞的是他,止步不前的,也是他。
他忽然有了恐怖的猜想,在这十年,她从青涩到完美,受到了多少前任的影响?“唯一”这个概念,是否从头到尾,套中的只有他一个?或许是他有些卑微,根本不敢奢求她的全部,只想占一些余地,不太狼狈地活在她心头。
苏允的心蜷缩起来。
他很难过。
胸口说不出的闷,一阵阵的疼。
她出国之后,他陷入无以复加的悔恨之中,他恨自己欠缺浪漫,欠缺温柔,于是他看书,看漫画,看电视剧,观察周围年轻的男孩子是怎么呵护女孩子的。
他学了很多的套路,撩人的技巧。
可还是比不上她。
比不上。
他念旧的厚度,比不上她贪玩的薄情。
三千六百多个深夜,他用回忆取悦自己。
可她呢?
她在别的男孩子怀里是哭了还是笑了?
她是否会想过他们亲手布置的房子?是否会想过他们冬天一起去滑雪的约定?是否会在下雨的时候……偶尔想起他?
他很茫然,这一切的问题,他不知道答案。
他爱她。
可是不知道她喜不喜欢他。
爱与喜欢,从来都不是一个等级的重量。
他恐惧答案。
恐惧他掏心掏肺的唯一,只不过是对方的千万分之一。
希望打碎之后再粘起来的,那不是希望,而是绝望。
苏允浑身凉得直冒冷气。
“我要……回去了……”
在前台迷惑的目光中,苏允僵硬着肩膀,转身迈开长腿。
是的,他要回去了,回去那个窝,那里有她洗得发白的草莓色被子,有她用过的牙刷杯子同款,一切是双人份的,伪装她还在的样子。他失眠太久,早已习惯在前女友的气味中入睡。
般弱去拉他的手,全是冷汗。
苏允头一回甩开了她。
他宛如囚笼猛兽,红着眼睛冲她发火。
“别碰我!!!”
见她被自己吼懵了,苏允的胃部也猛地绞痛起来,他咬着牙,一步步走出去。
对,就这样,别碰我,别拉我,也别让我回头。
我会心软。
我怕最后一点尊严也离我而去。
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