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叫沈橙?”
般弱被前男友修罗场支配的恐惧又一次降临脑门。
她持剑的手掌微微颤抖。
日啊!
果然人生处处有意外, 拐个弯儿都能瞧见前情人!
沈辟寒神情冰寒望着她。
她这是什么脸色?
他在蒙舍诏的真名便是沈橙,随阿奔来到中原定居, 又改名沈辟寒, 做了点苍山庄的少庄主,好像这样就能与南诏的那一切割裂开来。
好像这样他就能挺起胸膛,光明正大活在这世间。
但今日, 他最不堪的秘密被仇人知道了。
她定在心里凌/辱他。
看啊,多么高高在上的少庄主, 多么光风霁月的少年剑侠,谁知这着了锦花, 镀了金箔的皮相声色之下,竟是一具流淌着肮脏血脉的白骨。如果可以, 他宁愿从未出生过,又或者那一日, 他不该顽皮, 躲到花架下,听大人的谈话。
什么父亲体弱难育,什么香火后继无人。
他听得头昏脑涨,半知半解。
但有一点他清晰意识到——
他是阿奔跟母亲的孩子!
他是不该存在于伦理的孩子!
他骂问温般弱是小坏胚, 自己何尝又不是肮脏的小野种!
大人脏, 他也脏!
沈辟寒自我厌弃, 却觉腰间一松,她滑向侧边,挪开了双腿,见他看过来,对方犹犹豫豫,拍了拍他的腰, “不脏,我这身衣裳刚洗过的呢。”
沈辟寒淡冷问她,“你不动手?”
“哎呀。”
她眯了眯眼,好像被辰光晒得晃眼,含糊着语气,“都是体面人,打打杀杀多不好,咱们还是要以和为贵。”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买菜。
沈辟寒并不买账,“我会杀你!你放了我,我定会杀你灭口!”
般弱:“……”
这算是什么个事儿?对方在她的毒打之下,没成为禽兽哥哥,反而朝着疯批的路线一路狂奔?
她的脑壳隐隐作痛,跑路的念头更加强烈。
般弱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想了想,还是冲他友好伸出手,仗着自己一张人畜无害的小肉脸,“少庄主,你可以放心,我嘴巴特别严实,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也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我若撒谎,天打雷劈!”
“轰隆——”
晴天劈下一个响雷。
般弱面不改色,当没听见。
眼前展过来的手,被主人养得极好,宛若一架精雕细琢的小象牙,指头圆润,嵌着浅浅肉窝,光泽亮,水头足。还记得当初她来点苍山庄,那袄子是乌糟糟的,满手冻疮,皮肤通红,刮他的脸都是粗糙的,好似一把刮骨刀。
疼得令人生厌。
他撂了眼她的脸。
那一头细软发黄的齐肩发留到了腰口,额边簇簇胎发,金环高高穿束,又在侧边编了两股细辫,缠缚一条条绛绡,细薄又清灵,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
随着她的弯腰,细细长长的辫子小蛇般跳动,凌乱搭在颈肩,被剑光绞碎的衣襟敞开了口子,内里的肌肤微微出汗,仿佛贴了一层细碎华美的云母片。
亮灼灼的,沉到了他的眼底。
沈辟寒一动不动,半晌垂了眼。
“猫哭耗子假慈悲。”
嘿!有完没完!
般弱缩回了手,直接走了。
沈辟寒在地上躺了一会,支着腿,慢慢坐了起来,四周尽是狼藉,竹枝挂了一些零星的碎布。
“少庄主,庄主让您去一趟书房。”
家仆恭敬垂首。
沈辟寒应了声,他转过身,手腕后抛,那一支佛面竹穿过碎布,将其凌厉钉入泥里,溅起磅礴乌丸。
杀机,锋芒毕露。
家仆眉头惊跳,愈发谦卑,“那山青姐姐如何处置?”
“我不想在山庄再见到她。”少庄主的声音有了一丝微妙的停顿,“发卖就是,不必多费心神。”
般弱正在收拾家当。
点苍山庄这地儿不适合养老,救赎文里的疯批很治愈很纯爱没错,但这他妈是小黄文!
般弱简直不敢相信小黄文里的疯批是什么样子。
尽管她靠着一口之水,跟对方暂时处成了死对头,可谁知道这厮会不会中途变异,想要跟她在笼子里玩一玩你逃我追咱们插翅难飞的游戏?
般弱打了个寒颤,手脚更加利落,婢子进来一瞧,抿着嘴笑,“二小姐莫不是神了,庄主刚传话来,要您与少庄主同去群英会!”
般弱:“?”
啥?
她逃都来不及呢,还给安排了一个全身心交流的高质量约会?!
第二日,般弱生无可恋,牵了一匹枣红色小母马,它难得出了马场,本来是兴致高昂,驮着般弱四处乱跑,直到它撞到了另一头越晱,立即乖顺下来。
对,这俩,情侣关系,一个南诏小马哥,一个中原小俏妹,眼对眼儿,玩起了刺激的异国恋。
有一回小母马从马场跑脱,众人闹得是鸡飞狗跳,他们分头行动,忙活了大半宿,最后是在少庄主的院子里发现了夜里为爱私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