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般弱仰头长啸,发狠揪住他的浓密秀发,“来吧,狂风,暴雨,你死我活,谁怕谁!”
“哧。”
小师哥却笑了起来。
翩然的,很少年,带着一点欲气,天地沉暗后,又疏朗放晴。
小师哥半边脸颊陷入她的腿心,圣人沦堕之后,双臂松松牵挽红衣,灼灼如烟霞桃火,他捉到她的指尖,放到唇边轻含进退。
“怕甚,师哥怎舍得做死你。”
周岁小宴,万界来贺。
天道宫,万卷星罗,云台麟阁,一场朝雨过后,烟水愈发渺茫浩荡。宾客皆是携着厚礼,撑着小船提前到场,心里嘀咕不已。据传,这是一对师兄妹,走的是破镜重圆先爱后婚的剧本,出身洪荒,神魔双种,百万年的爱情长跑后,终于修成正果!
真是耐心得令人发指!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对他们来说——
这俩!活化石!
天地同寿,长生难老,战力直接登顶诸天,惹不起惹不起。
未时,师兄妹红衣乌发,联袂而来。
宾客略微骚动。
诸天神魔首次目睹佛尊的真实面容,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传说中的祂,明月高悬,旷绝万古,万佛叩拜,慑服群魔。
但!他!扎!高!马!尾!
般弱暗道,少见多怪了不是。
她本来趁着气氛正好,想扎个娇气与色气兼具的双马尾来着,小师哥温柔且坚定捏住了她蠢蠢欲动的爪子,说床上随她怎么折腾都行,但床下他还需要一些些体面。红服衬起高马尾,腰悬双色鸳鸯绦,旷野荒寒的月,铺开了明艳盛烈。
果然大气体面。
“今日犬子小女周岁,又是我与师妹重逢大喜,多谢诸位赏光!”
小师哥荡起高马尾,双手敬酒,一饮而尽。
“某铭记于怀!”
众君忙称不敢,纷纷叩手。
小师哥又斟了酒,指腹拢起金螺,他转过身,抿唇一笑,柔声道,“小师妹,可否交杯?”
杯口照旧低她三分,红袖飞舞,交臂饮透。
敬我前半生。
敬我得偿所愿。
喉头热辣辣的,小师哥双眼起了一片雾气,记忆也变得断断续续。
“师妹……你别晃……”
“我没晃!”般弱戳他鼻孔,“让你别逞能,你非要喝,活该!”
“高兴……要喝喝……”
他也孩子气戳她的脸。
“行行行,你高兴,别乱跑,抓周还没完呢。”
般弱抓他腰间的鸳鸯绦,省得他乱撞一通。
小师哥唔的一声,扬起一只手臂,叠在般弱的头顶,他的脑袋也挨着她,唇齿溢出醺醺的热气。他使劲闻了闻她的腋窝体味,露出了肯定的神色后,便牢牢在她身旁扎根,哪里也不愿意去。
般弱:“……”
这个嗅点是不是太奇怪了。
抓周途中,四仔撅着屁股,爬向般弱,晃着一双胖嘟嘟的小手。
“要!要娘娘!”
般弱还没开口,胸口就被紧紧箍住,整个人双脚悬空。
师哥凶着脸。
“不!不给!我的!”
“要娘娘!花花的!”
老四发起脾气,去扯般弱的裙摆。
师哥两指挟起般弱的脸,嘴对嘴儿,狠狠啵了一口。
他宣誓道,“声声的!”
老四嚎啕大哭,从此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次日,师哥醒酒,四仔伤心了,扭过屁股不理他,老父亲哄得那叫一个焦头烂额。
般弱笑得极不要脸,还模仿他,“声声的!”
小师哥:“……”
至于那件大红喜服,被小师哥妥帖爱惜藏了起来,偶尔天清气朗,拿出来晒一晒,六仔已经学会了行走,摇摇摆摆靠着他的腿,指着喜服的刺绣,稚声嫩气地说,“爹爹,你看,小黄鸡,小黄鸡,喔喔,喔喔喔!”
这个时候,年轻俊秀的父亲总是不厌其烦指正,“那是你娘绣的鸭子,呱呱的。”
般弱忍无可忍,抽出鞋子暴打一顿。
“那是鸳鸯!鸳鸯!柔情似水的鸳鸯鸟!!!”
他笑得岔气,捉起她双臂,剪到腰后。
鼻尖抵着,摩挲着。
小师哥反问,“鸳鸯是鸟,不也是鸭子么?我可说错了?”
般弱想了想,好像说得过去。
“那你,冤枉师哥,怎么补偿师哥,这受伤的心灵。”
般弱受不了他那黏糊的劲儿。
“啧,你娇不娇气!”
娇气的小师哥抱她起来,转入内屋,跪她身侧,般弱当即蹬腿,“白日宣……呜呜……师哥我错了,是我娇气……”
婚后是怎样的呢?
春时,河岸飘起绵绵柳絮,他们一家八口,整整齐齐,看母鸭带小鸭过河。入夏,捉虾,捉螺,捉一笼流萤,拈鸡惹狗,干尽了坏事儿。秋社最热闹,同样拖家带口拎起小板凳儿,去凑庙会的热闹,这个要看高跷,那个要瞧吹糖人。
最冷的时候,大雪纷纷扬扬,他们全家就跟没骨头似的,瘫在炉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