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
她面前的男人一看她闭上了嘴也闭上了眼,想来是肯定再没法引人过来了,当即心头恶念陡生,立刻就伸出手去想扯开于媛的衣服,打算生米煮成熟饭,不怕她不从;哪怕于媛最后不从,他办完事儿后再把她淹死在水里,也稳赚不赔!
只是向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叶楠冷冷地看着这个男人,就像是在看着个死人一样,飞速翻开了手中的山海古卷。
刹那间狂风大作,一声桀桀怪笑之声响彻天地之间,波澜不惊的湖水都被这过分凶猛的大风给卷起了密密麻麻的漩涡,被这男人的恶念吸引了出来的,赫然便是十大凶兽之一的穷奇。
它本来就受山海古卷的制约,不能随便现身;又跟着叶楠一起强行闭关了百年,早就饿疯了。乍然把这个有谋色害命的家伙摆在它面前,这就跟在饿了三天三夜的人面前摆上一大桌满汉全席没什么两样!
这男人被穷奇的冷笑声惊得背后一阵发毛,还没等他转过头去看看,这突然从背后的黑暗里扑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就被饿到两眼发光的穷奇给一口咬住了头。
就算穷奇受着山海古卷的制约,不能再像记载中的那样“食人从首始”了,但是多年以来的习惯是无法轻松改掉的。它又饿又馋,下口的时候也就没把握好力道,当场就把这人咬得头破血流,尖利的牙齿从他的侧脸一气钉穿下颚,眼珠子都从眼眶里挤得爆出来了,钻心剜骨的疼痛让他发出了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然而他的头被穷奇叼在嘴里,这点动静还没有依然在激荡不休的风声大呢。
于媛感受到了似乎有什么异况在发生,可是她依然听话的没有睁眼,也就错过了那个偏执跟踪狂的脑浆和鲜血全都在顺着穷奇没合上的嘴淅淅沥沥往下流、真的会留下心理阴影的画面。
叶楠使了个眼色,穷奇心领神会,便委委屈屈地叼着这个已经半死了的人,下到一旁桥洞里去吃了。在确定了没有曝光的风险之后,她这才伸出手去,在于媛的身后揽了一把又飞速放开,轻轻巧巧地便把她从岌岌可危的堤沿带到了岸上:
“睁眼吧,姑娘,你安全了。”
于媛这才颤巍巍地睁开了眼,抱着叶楠的腰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不想活了,我真的不想活了!”
她的声音里没有多少劫后余生的欣喜,反而存了满满的死志,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叶楠一眯眼,伸手虚空一抓,便从还在啜泣不止的于媛身上捉了只小水鬼出来。
结果这小水鬼一捉出来,饶是见多识广的叶家家主也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这分明是个刚生下来、还未足月便被活生生淹死在了这条河里的女婴;还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给淹死的,也难怪它会有这么大的怨气了。
婴灵对她森然一笑,张开口就要往叶楠手上咬去!
或许是此刻天色过晚、阴气太重的原因,连身为普通人的于媛都能看见这家伙了。她吓得两腿一软跌坐在地,当即便言语不能——
然而叶楠躲都没躲。
她不仅没躲,还觉得有点好笑:
现在的新生鬼怪都这么没眼色,看不见她的护体罡气了吗?已经多少年都没有鬼怪敢在她的面前如此造次了?
果不其然,这婴灵还没能咬下去呢,就被她周身的护体罡气给崩了个正着,灵体都原地溃散了片刻,险些崩没了。
只是这一崩,倒是让叶楠看出了点端倪来:
这只小水鬼溃散出来的气息是没有颜色的,也就是说……
它其实没害过人。
叶楠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跟不上时代了:
在一百年前,世道乱得很,白天战火不断,夜间百鬼横行。像《聊斋志异》里那样没害过人、就想跟书生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无害的鬼,她从来没见过;倒是她杀过的、沾过血的鬼怪精魅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和别的那些只靠修行积善的玄道同行不同,她这一身本事全都是实打实历练出来的。因此她的护体罡气也就有了个与众不同的功效:
如果遇见的是没害过人的善鬼的话,便能助它短暂地、以普通人都能够听见的方式开口说话。
结果这个功效一百年前从来就没用过,今天一用,还差点儿把这个小女孩给崩没了。
叶楠不得已,捏了个诀帮助她把身体凝实,黑青的鬼气从她身上一褪去,留下的便是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了。她轻轻敲了敲山海古卷的书脊,开口问道:
“你为什么要把于姑娘拉进河里?”
小女孩低着头绞着自己的手指,认错态度堪称良好:“那个人太坏了,我们这条河的鬼加在一起都没他那么坏,我们可不会死缠烂打地欺负大姐姐。”
“大姐姐哪怕死在河里,也比继续活着,受他欺负又受家里欺负的好。河里全都是像我一样的小姑娘,我们可以好好地陪着大姐姐!”
于媛本来还害怕得很呢,听着小女鬼这么说,竟然心有所感地哽咽着点了点头:
“……这年头,活着真的太难、太不容易了。”
叶楠敏锐地抓住了另一个关键点。她看向波澜未平的河面,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