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就像是团毛线球一样,团吧团吧塞进了那本和她形影不离的书里:
“打电话让医院来接人吧。他现在没什么大事了,就是被放了太多的血,输点血再回去养一养就好了。”
她说得那叫一个轻描淡写,倒是把赵飞琼的脸色给又吓苍白了不少。一旁的周诗云也觉得可能自己和叶大师对“有没有事”的定义不太一样:
被放了不少血还算没事吗?!
叶楠一看这母女俩的神色,就知道她们三人的认知可能有什么地方没搭上边。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呢,周诗云就先颤声开口询问了:
“叶大师……你们修道人士都过的是这种日子么?是不是也太苦了啊。”
叶楠想了想,倒没怎么觉得苦,毕竟他们这么多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倒不如说现在还好了很多呢,没有战乱没有瘟疫没有流民,需要他们出手解决的麻烦一下子少了大半,便诚恳道:
“谢过夫人美意,只是您多虑了,这样已经很好了。”
“以诸位的衡量标准来看的话,我们以前的日子甚至还更难过一些,不也这么过来了么?职责所在,不必多言。”
结果周诗云自己不知道在脑海里把这句话给加工了九曲十八弯的多少遍,看着叶楠的眼神便愈发慈爱起来了,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儿一样;赵飞琼也觉得叶楠在她本应该在校园中无忧无虑读书、享受美好生活的年纪里吃了太多的苦,让这么个小姑娘深涉险境、替自己一个成年人解决麻烦,真是怎么想都过意不去。
于是母女两人对视一眼,立刻达成了一致:
这样一来,计算报酬的时候可就得再往上加不少码了,太小气的话怎么对得起人家这么辛辛苦苦、奔波劳累?
赵飞琼已经在那边打电话说明情况了,周诗云便在这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多谢大师出手,要是没有大师的话,我和我女儿的两条命可就危险了。”
“我知道救命之恩这种程度的恩情,怎么回报也不足为过,但是现在我周家已经败落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能够拿出什么来给您,想来想去,也只有我在赵家的时候攒下的这点钱了,还请您不要嫌弃,因为我们现在只有这个了。”
“只是不知辛苦费应该怎么算?您只管开口就成,您救了我女儿,要多少都可以!”
她跟在赵老四身边的时间久了,对这些东西也略懂一点:那些从香港来的风水大师每次没个十几万的动身费,请都请不来呢;更别说像叶楠这样有真本事的人了,可以说给多少都不足为过。
只是周诗云万万没想到的是,叶楠竟然摇了摇头,答道:
“不必。”
周诗云觉得自己刚刚可能听错了,要不然怎么会听见这么句话:“这怎么成?您都这么辛苦了,要是什么都不收的话,我们心里也不安生啊。”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叶楠看她们境况太难,小姑娘家家的脸皮薄,所以不好意思要钱呢,便赶紧把手上一个翡翠镯子摘了下来,试图塞进叶楠的怀里:
“大师放心,我现在手头上还是有闲钱的;我已经整理好了证据,即日起便可以跟赵老四协议离婚,等分割到他的财产之后,别的不动产先不说,流动资金少说也有几百万,您放心跟我们开口就是!”
打完电话的赵飞琼也隐约听到了这边的对话。果然不愧是母女,她瞬间就跟周诗云想到一块儿去了,以为是叶楠年纪小,还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不好意思跟她们开口要钱。她刚想开口跟叶楠说她要多少都行,如果不够的话,自己还可以赚呢,就听见叶楠解释道:
“若是另有他求之人找我出手到这个程度,不拘多少,总归将一半身家都倾尽便是。然而在此事中,你二人完全是受害者,再要钱的话便说不过去了。”
这个解释相当合乎情理,周诗云怔了怔,便不再像之前那样打算一股脑地塞钱给她,而是换了个方式问道:
“我们也不是那种喜欢占便宜、知恩不报的人,不如这样,叶大师给我们个能够报答你的方式如何?我们这就去做。或者留个联系方式,咱们好日后联系啊。”
叶楠摇摇头,坚持道:
“我还没能想出什么办法弥补你之前被戕害了的三十年呢,不敢随便谈及‘报答’两字。”
她用词遣句的时候,总是带着股莫名的文雅气儿,再加上态度谦和,彬彬有礼,搞得这两人对她愈发信服了,同时也在心底把赵老四更记了一笔,这三十年的账明明应该算在这种人头上,却劳累得让叶大师都在犯愁,赵老四可真不是个东西。
叶楠苦思冥想之下依然不得解。毕竟日月星辰东升西落,夏去秋来,世间万事万物从来都流转不息,常言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哪怕是玄道中人也无法撼动这规律半分,它又怎么会为区区几个普通人的苦恼而停下脚步、甚至逆转呢?
叶楠一直没能想出办法来,便只好先跟周诗云和赵飞琼换了联系方式。赵飞琼看着叶楠手机页面上光秃秃的界面,觉得这小姑娘错过的娱乐活动实在太多了,就又手把手教叶楠下了个微信微博等一整套的社交软件,还跟她互关了一波:
“以后你有什么想说的,